第63章

杨贺眼神一冷,没有说话。

季尧叹了声,孩子气地嘟哝道:“这药效起的太慢了,夜长梦多啊。”

第55章

季寰对杨贺、季尧不再信任,二人心照不宣,谁都没有揭破,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正当雨夜。

司礼监的门紧闭着,禁军闯进去的时候,杨贺就站在门外,内侍在他身后打了伞,雨水淅淅沥沥地沿着伞面滑落,溅起一圈圈涟漪。

他今夜肩上搭了斗篷,薄薄的,暗奢的黑底,衬得里头的朱红越发夺目,波澜不惊地听着里头的刀刃和惨叫声。

直到内侍躬身说:“督公,人都清干净了,”杨贺才慢慢地抬腿走了进去。

穿过长长的中庭,地上的尸体已经被拖开了,清出一条淌血的路。堂里已亮起了灯火,亮堂堂的,昔日司礼监大权宦狼狈地穿着白色亵衣,一张老脸煞白,上了年纪,干瘦如将折的落败枯枝。

杨贺看着他,颔首笑了一下,说:“李督公,别来无恙。”

李承德咬牙切齿,“杨贺!”

杨贺漫不经心道:“说来我能有今日,当日也多亏督公施以援手,我心中一直很是感激。”

“呸,竖子!”李承德冷冷地说:“要杀要剐你只管动手,不必多费口舌。”

杨贺眉梢挑了挑,抬手轻轻拍了两下手掌,“我竟不知督公这般刚烈,倒是我小瞧督公了。”

“督公这个年纪,该颐养天年,为什么又要管宫中事,像以前一样装聋作哑不好么?”杨贺撩袍反身坐在主位上,看着李承德。上辈子李承德就是告老还乡,离开了燕都,没有今日这一出。这一世,一切都变了,好像每一个人的命运都出现了偏差。

李承德冷笑道:“我虽是个阉人,却也知忠君二字!尔等贼子毒害君王,谋朝篡位,不但妄为人臣,他日必定不得好死!”

杨贺轻轻笑了笑,说:“可今日,要死的是督公啊。”

李承德梗着脖子不言不语。

宫中内侍十有七八都是听命于杨贺,独独剩了那么些,归在了司礼监李承德名下。杨贺原本无意动他,可帮陈菀菀出逃却有内侍帮衬,杨贺直接将目标锁在了一直隐而不发的李承德身上。

雨夜有几分凉意,杨贺手指冷,倒了杯茶,茶水却是冷的,闻了闻,茶叶也不是顶好的茶叶,又搁在了一边。

杨贺说:“你我到底是同僚,我也不想为难督公,只要督公告诉我,陛下除了让你救陈菀菀,还让你做什么——我便让督公安然告老。”

那日他和季尧见面之后,杨贺就发现季寰的虎符不见了。

南燕历来见虎符如见君王,能调动南燕数十万边军。自季寰病重后,宫门就守得严了,朝臣鲜有入宫面圣的,便是见皇帝,杨贺也会让人在场。

如今虎符消失,只能是季寰已经将虎符连同密诏送了出去。季寰出不了宫,能帮他的,只有李承德。

李承德冷笑道:“你今日既敢大肆屠我司礼监,又岂会放我离开,真当我老糊涂了?”

杨贺歪头笑了笑,轻声说:“督公说的有理,可督公要是配合,我至少能让督公死得体面一点。”

李承德冷笑道:“我早已想到会有今日,不过一死!”

杨贺哦了声,尾音上扬,看着李承德,昳丽的面容露出几分笑,“我听说公公之所以一直留在宫里,是在燕都找一件宝贝。”

李承德脸色骤变,咬牙切齿道:“你……”

杨贺屈指敲了敲桌子,微笑道:“巧的很,我帮公公找到了。”

他屈指叩了叩桌,当即有内侍捧着个老旧木匣走了进来。

李承德直勾勾地盯着那个木匣。

“当年为督公掌刀的是燕都何一刀,他十年前就死了,如今是他的儿子承了父业。此人迷信不成器,这些年来屡迁家宅,东西搬来迁去,督公去赎买时,他们告诉你不慎弄丢了。督公,是不是?”杨贺声音不疾不徐,看着李承德的眼神,说:“他不知,何一刀有个习惯——将东西都埋在了旧宅的后院底下。”

李承德攥了攥拳头,冷声说:“口说无凭,焉知不是你满口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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