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就懂了

 “要过两天才能回来吗?湛市很远吗?”

 “远哩,得去城里坐车,坐大班车要二十几个小时,坐火车得十bā • jiǔ 个小时,一来一回路上至少要两天时间。”

 “那我睡两个、三个晚上,村长爷爷跟二伯就能回来了吗?把伯爷伯奶们的孩子一块带回来?把铁军哥的爸爸妈妈一块带回来?”

 “能,肯定能。”

 七七打了个哈欠,小手揉揉眼睛,小身子往被子上一倒,“婆婆,我现在就睡了,今天是第一晚行不行呀?”

 这概念偷换得,张细凤失笑,纵容道,“行,今晚就算第一晚。”

 娃儿轻轻笑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

 灶房里放着两个干净的锑桶,桶边上挂着新毛巾。

 靠里墙搭建的土灶上,左边灶上搁着一口超大的铁锅,平时用来熬猪潲,晚上把锅洗干净了就用来烧洗澡用的热水。

 恁大的锅,烧一锅够三四的人洗澡用的水。

 灶里的火已经熄了,上头的锅却溢着丝丝热意。

 傅燕迟把锅上木盖子揭开,里面是还热烫的水。

 用水瓢舀水、再用灶房里水缸的凉水兑到合适温度,提到外面院角,就能开洗。

 “贵叔,真的没人看到?”直到站到角落里,傅燕迟还想试图挣扎一下,“车里好像有雨伞,要不你拿雨伞帮我遮一下。”

 贵叔一言不发动作利索,片刻功夫身上只剩了一条短裤衩,蹲在桶边就用毛巾往自己身上打水,“傅先生,现在都晚上十点了,你看看外头,家家户户的哪还有灯光?都睡了,没人看你,再说也没啥看头。”

 傅燕迟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清冷月夜下,院子里水声哗哗。

 伴着轻柔晚风,四周虫蛙鸣奏。

 突然就多了种乡野之趣,多了种心头意境的开朗。

 那种不受拘束格外放松的感觉,让傅燕迟洗完澡还意犹未尽。

 此时二人意境换了一副面貌。

 褪去衬衣西裤,穿着村里人日常穿的大背心涤纶裤,拿着蒲扇摇一摇,村里精神小伙的既视感。

 傅燕迟看着退休工人一样的贵叔,倒在竹椅上乐不可支。

 贵叔一本正经,“傅先生,椅子上有水汽,你最好别躺,免得明天风寒。”

 “不会,我拿你的脏衣服把椅子擦过一遍了。”傅燕迟笑眯眯的,找出大哥大拨号。

 电话响了好一会才接通。

 那头传来的声线严肃威严,“怎么这么晚了还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