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钦

 夜渐深。

 城南,皇冠会所。

 燕钦按住酒杯,看向敬酒男子,“时候不早,该散场了。”

 “钦少说的是,酒喝得也差不多了,是该散场了。钦少,一起走?”敬酒男子不想放过攀交情的机会。

 燕钦扬起唇角,笑意温文,“好,送你一程。”

 走出会所大门,外面是与里面喧嚣截然相反的冷清。

 天幕黑沉沉的,不见几颗星子,那点微弱星光在五彩夜都映衬下,极为暗淡。

 门前除了停驻的一辆辆豪车,也没几个人影。

 随同燕钦、蒋正阳一并下来的男子,殷勤送两人上了车后,才转身往自己停车的方向走。

 刚刚打开车门,手臂猛地被人拉住,捂着嘴拖到阴影处。

 拳脚到肉的闷声在暗处响起,伴着挣扎唔唔声响。

 燕钦的车还停在原地,靠着后座,双手交叠,一手手指轻敲手背,如在弹奏喜爱的乐章。

 蒋正阳坐在他身边,看着那方暗处,安静不出声。

 黑色豪车在夜色下静静蛰伏,像是等待撕咬猎物的毒蛇,寒意渗人。

 直到那边动静弱了,燕钦敲击的手才停下来,对司机淡道,“开过去。”

 车灯亮起,缓缓驶出,开到指定地点停下。

 燕钦降下车窗,取下眼镜轻轻擦拭,“以后说话先过过脑子,好歹是差点跟我联姻的女人,就算事没成,也不是你这种人可以肖想染指的。”

 没有指名道姓,却足够让人知道他指的是谁。

 一直安静的蒋正阳这才叹了一声,对地上人开口,“傻-逼。”

 宋子禹那么厌恶宋月凉的人,跟燕钦聚在一起的时候,都收敛着没敢在燕钦面前过分羞辱宋月凉,这人偏要拿宋月凉刷存在感。

 那么没有眼力,不是傻-逼是什么。

 地上的人悄无声息,也不知道是昏死了还是不敢吭声了。

 车子驶离。

 蒋正阳问,“要名字吗?”

 燕钦将眼镜戴好,眉眼不抬,“我以后还会见到他吗?”

 “……不会。”

 “那还有认识的必要?”

 打扰了。

 消停片刻,蒋正阳又道,“钦少,我有个疑问,你今天叫我组这个局,不会是早知道宋月凉会来,特地来偶遇的吧?”

 燕钦闭眼,靠上椅背,“心血来潮而已。”

 蒋正阳想想也是,要是提前知道宋月凉会来,也不需要等那个傻-逼提醒,才发现宋月凉就在对面卡座了。

 再说燕钦是谁?需要那么卑微的制造偶遇?

 *

 翌日,接到唐老电话,宋月凉赶去闲人山庄。

 山庄坐落惠城南郊八公山,占半座山头,是唐老私人所有。

 养老的地方。

 平日里常邀一些老友前来,溜溜鸟,钓钓鱼,品一壶香茗。

 介于来往这里的都是一方豪富,山庄安保做得十分好。

 没有主人放话通行,外人根本进不去。

 这地方,连个狗洞都没有。

 就算宋月凉几年下来已经是山庄常客,每次过来的时候,依旧要经过大门保安盘查。

 将车停在山庄缠枝铁门前,打开车尾箱,等待保安检查的功夫,宋月凉视线在铁门右角凌霄花墙停了一瞬,收回。

 她曾在那片花墙下站过整整七十二小时。

 深秋十一月,大雨倾盆,雨水凉得彻骨。

 “宋小姐,可以进去了。”

 车窗被敲响,宋月凉点头跟保安道谢,将车开进缓缓打开的铁门。

 十五分钟后,宋月凉把车停好,直接去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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