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

谢笙看呆了,匆忙地站起来,生怕错过一招一式。

周氏从小跟杀敌上阵的哥哥们练习武艺,剑招丝毫不逊男人,只是用一根枝条就能平底掀起一阵风,她刚舞了几个招式,手里的枝条忽然脱手,直直地朝院门飞去。

她将手里的枝条当成用了多年的寒霜剑,但枝条只是枝条,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线后,便在半途跌落在地。

谢琅站在院门口,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周氏瞥了他一眼,收住掷剑的气势,不愿多看他一眼。

从上次在早食食肆见到周氏以后,谢琅就消沉了多日,不敢也无脸见她。

今日再见,却是她舞剑的模样。

时光回溯,她的身影与初见时张扬明艳的少女渐渐重合。

谢琅心中酸楚,无法再压抑住情绪,朝周氏大步走来:“我能和你谈谈吗?”

周氏被他挡住了去路,蹙眉道:“我与你无话可说。”

“我有。”谢琅道。

谢笙站在一旁,周氏不想让她多看二人的争执,便勉强同意了。

两人往旁边走了段路,寻了处安静的亭子坐下。

周氏一坐下就不耐烦地道:“你想说什么?”

成亲七年,她何时对谢琅这个态度过。谢琅心中苦涩,软着语气道:“你就如此厌恶我吗?”

毕竟曾经有情,周氏见他这幅温柔的模样,沉默了一阵子,最后强撑的凌厉气势散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道:“想说什么,说吧。”

想说的话太多,谢琅不知从何说起,最后道:“你将武艺捡起来了?”

“并未。”

谢琅看周氏侧头不愿瞧他,自嘲一笑,很是无奈:“其实……我们不必如此的。”

周氏投来疑『惑』的目光。

有些事情,起了头以后便没那么困难了,谢琅道:“我们怎么会走到如今的地步?世间夫妻,只是有情就不够吗?”

“情?”周氏嗤笑一声,“你倒是说的出口。”

谢琅被她的话刺痛:“若影,我们就不能心平气和地谈谈吗?”

周氏转过身来,深吸一口气,厉声道:“好,我们谈。你说你有情,可你若是真有情,为何会有了我还纳妾?为何会与其他女人有孩子?”

她的讽刺和质问让谢琅有些懵,他脾气一向温和,并未恼怒,听了她的话后眼底尽是茫然:“你……介意?”他回想了以往七年,“你若是介意,为何不直言?这么多年,你只是小小地闹一回,翌日便没了气,我便以为你只是孩童脾『性』,不喜与人分享,闹一闹便想通了。”

周氏错愕地看着他,怒极反笑:“我的剑是不能让人『摸』的,我的马也是不能给别人骑的。若是珍爱,为何要分享?谢书允,我不是孩童脾『性』,我是心里有你。”

她这样说,谢琅心中一颤,似懂非懂,问道:“所以你是介意别的女人分了我对你的心意?”

他实在不解,温声道:“若影,我怎么会呢?在我心中,你和她们是不一样的。你是我的妻,是我的心上人,她们是妾室,怎么可能分走我对你的心意?”

周氏听到他的话,久久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她心中的意难平,心中的不甘,还有那一丝丝压制不住的留恋,都在谢琅真心实意的不解中散尽了。

“罢了。”她忽地一笑,摇摇头,“从一开始,我就想错了。”

谢琅见她这样笑,心中慌『乱』至极,差点坐不住了:“若影……”

她看着谢琅,缓缓道:“你是京城来的公子哥,矜贵万千,从小就被人捧着长大;而我是漠北长大的女儿,从小就跟着哥哥们满城纵马,摔摔打打着长大,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啊。”她越想越觉得可笑,语气透着如释重负后的释然,“我就该随了爹的话,在漠北寻个好儿郎嫁了,若是他们敢问出这样的话,早就被我用鞭子抽一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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