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位【二】拉他们回来的人,是灵王。……

怪不得“灵王”的忆会与他如出辙。

既有曾经窗台积花的坐春风, 也有十二个童子环绕煞气隆动的南窗下。有他走过的每段路,穿过的每条热闹街市,遇到的每个人, 见过的每场生死。

怪不得他的招式由这位“灵王”使,不见半点拖泥带水,连剑意都模样。

怎么能不样呢……

那本就是他的剑。

他分劈神木之后, 将这柄灵剑封存在落花台。此后整整三百,再没有用过。

不曾料想,灵台天道居然以这柄剑作为灵物,化造出了具躯壳, 再借贡印汲取灵力, 终成为了『乱』线之上的灵王。

***

那瞬,『乱』线的灵王倏然睁眼。

他躯壳里属于乌行雪的灵力重重颤动着, 而他的身影轮廓在震颤中变得朦胧模糊,远远望去, 就像道直楔入地的长直剑影。

那道剑影微微抖了下, 就像曾经作为灵剑有所感应的反应样。

有无边剑意从他身上投照出!

每道都裹着霜寒冷意, 锋利之中又透着乌行雪常有的那悲悯。

那些剑意自里向外, 那层封裹在他身上的灵台之力便被刺得四分五裂。就像笼罩在昭昭日光周围的浓云被扫开了些。

那松动, 乌行雪体会得清楚。

他能感觉到那位灵王正点点让开“路”, 由他去掌控那具躯壳。

仿佛时隔三百,他久违地握住了自己的剑。

可就在那位“灵王”彻底松动, 他握住剑的那刻,铺天盖地的尖啸和嚎哭声突然朝乌行雪笼罩过。

猝不及防的剧痛和严寒瞬间席卷全身。

那是根本无法抵御的痛楚, 得太过突然,乌行雪弓了下脊背,把扶住了崖边的尖石。

那山石棱角锋利如刀, 乌行雪攥得极紧,手指被棱角划破瞬间染红了片。但他毫无感觉。

因为身上的剧痛和严寒早已盖过了切。

起先,乌行雪没有反应过,这剧痛和严寒从何而。直到他感觉那剧痛如万蚁噬心。

他才白,那是与劫期相似的痛。

那痛楚并非无端无缘,而是自于杀过的人。

世间所有仙门弟子都曾学到过说法——

说人在将死之时恨意深。不论是好人还是坏人,不论是无辜被害还是罪有应得,只要有过丝毫的不甘心,都会怨恨那个杀了他的人。

那深刻的不甘会缠绕在那双shā • rén 的手上,缠绕在那柄shā • rén 的剑上,攀附在shā • rén 者的灵魄上,日夜叩问。

只要有机会便会冒头,如同万蚁噬心。

那是连神仙都畏惧的怨恨。

邪魔的劫期就源于此……

灵王的痛苦亦源于此。

当乌行雪的手再度握住他的剑,那连神仙都畏惧的怨恨便朝他袭,像万倾黑雾。

他在不见天日的黑云里,到了无数张苍白面容。

那是他在天诏之下杀过的人。

他有个很糟糕的习惯——着随恣意,在这些上记极好。

他记得那些『乱』线上,自己亲手杀过的每个人。

记得那些人走在街巷、与人闲聊时的模样。甚至中有些,初见到他时,不知他是去做什么的,还冲他『露』出过笑意。

终或哭叫或茫然地死于他手下。

正是因为他每个人都记得,每句咒骂和怨恨都着,每次亡魂撕咬灵魄带的剧痛和冷都安静承受着,才不能容忍灵台天道那样次又次地引人去开『乱』线,次又次地将凡人生死算计在它强扯的平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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