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委萧复暄淡声重复道:“几近啊…………

他抓挠了一会儿,感到后颈一阵烧痛,便要进堂里。

结果刚转身,就听见阿杳轻轻“啊”了一声,道:“师父,你脖颈淌血了,我给您拿止血膏涂一下吧。”

抓了几下就淌血了?

医梧生心里纳闷着,摆摆手说:“不用,你继续埋无梦丹,我去房里。”

当时房里有个洒扫小弟子,正在整理『药』柜和床铺。

见医梧生匆匆进来,手指上还沾了血,慌忙翻了止血膏出来:“先生我帮您。”

医梧生看了眼自己沾了砂又沾了血的手指,没再推拒,在桌边坐下,等小弟子涂『药』。等了好一会儿,小弟子却迟迟未动。

“怎么了?”

“先生,您……”小弟子的声音有些虚。

医梧生转头,就见他抓着『药』钵,脸『色』发白。

“怎么脸『色』这么白?破皮烂肉也没少见,几道抓痕吓成这样。”医梧生哭笑不得,抓了布巾擦手,正要接过『药』钵自己涂,却见小弟子手指一抖,『药』钵摔在地上,止血膏糊满了地面。

医梧生愣了一下,拎了袍摆匆匆进里屋,翻找出两面铜镜照了一下。

他在铜镜里看见自己抓痕深重的后颈,血肉淋漓的程度,一点儿也不像常人手指抓出来的,倒像是利爪挠的。

而在那几道抓痕之下,还有一点残余的墨印,跟大悲谷里中招的人十分相似。

一瞬间,医梧生简直浑身发寒。

他撂下铜镜,翻箱倒柜找出了上一批剩下的无梦丹。

常人来说,无梦丹一颗足以。

他生吞下一颗,衣衫都顾不及换,就在床榻上躺下。一直睁眼躺到天黑,也没有丝毫封魂的动静。

他又从床榻上爬起来,手指发颤地抓着瓶子,倒了一把无梦丹,全部吞了下去……

这次,他倒是睡了,却并非封魂。

无梦丹是他亲手炼出来的,有什么效用他比谁都清楚。中招超过一个月,吃再多也于事无补。

所以,再之后的事,他统统记不清了。

不过就算记不清,他也知道会发生什么——寄体的邪魔会被惊动,迅速蚕食掉魂肉,占据成为这具躯壳新的主人。“他”依然做着平日每天会做的事情,不会让人看出异样,然后等着饥饿到来。

邪魔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饥饿难耐,要以生人灵肉为食。

在极偶尔的时候,医梧生会恢复一些意识。就像一抹残魂不甘离去,还想试着占据主权。

第一次短暂清醒,他看见那个帮他涂『药』的小弟子在书柜边扫尘,还冲他躬身行礼叫“先生”,他试着叩了一下对方的后脑勺,果然听见了空空的木鱼声。

第二次短暂清醒,便是二十五年前的那个寒夜。阿杳疯了一般在堂前哭叫,他的兄长医梧栖笑着躺在血泊里,他的妻女还有父亲被人叩击着身体,发出了跟小弟子一样的空音。

他出身仙门,曾经也是翩翩才俊。那一晚,却忽然有了沧桑气。

他记得很清楚,那天深夜,他耗尽灵神,挣扎着占据了一丝意识,直奔家主所在的剪花堂。他想告知花照亭,把四堂长老的位置卸了,把手上所有的事情托付了,然后让花照亭杀了他。

因为宿体的邪魔不会让他自戕,他必须得找一个能制住他的人,杀了他。

医梧生跌跌撞撞到了剪花堂,顾不得礼仪,一把推开堂门。

花照亭正拎着一个长嘴茶壶,弯着腰往墙边的花缸里浇水。闻声转过头来,一脸疲惫。他地指了指医梧生说:“好你个梧生,要换做门内弟子,在我下了禁令之后还不经允许就往我这剪花堂闯,定要狠狠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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