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文士出,武将……

“罪臣那些年一直愁,侯府就算能养茂儿一辈子,可是人么,终归还得自己有点本事,别人才瞧得上你,茂儿成日这么不学无术的,难道一辈子就混个荫官么?所章鹤书说,洗襟祠建成,茂儿可跟随御驾前往祭拜,罪臣就答应。罪臣想,这样至少说明茂儿是被先帝挑中的人,他后的路也会好一点。

“是年春,先帝骤然疾症,太医称先帝需静养一年,不能行远路,否则会加重病情,所洗襟祠先帝是不能去。先帝自己也变主意,他决定改洗襟祠洗襟台,召大筑匠温阡出山督造,等楼台建好那天,遴选士子登台祭拜。茂儿不是士人,也就是说,这个洗襟台茂儿是去不,章鹤书罪臣的承诺,也无兑现。那日,罪臣找到章鹤书商量补救,章鹤书却异常的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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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侯,这是好事啊!这样每个寒窗苦读的士人都有登台的机会,你不知道一条青云路一个陷在泥藻中的人意味着么,他们再不用像我当初那般……”

章鹤书说到这里蓦地顿住,他只是振奋地戳着手,不断来回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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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臣不知道他在高兴么,看他这样兴奋,罪臣反有点生气,觉得他是在敷衍,不想兑现罪臣的承诺。章鹤书却反过来劝服罪臣,他说,先帝是个明君,太子……就是官家您,看着也是个好苗子,边疆安定的盛朝堂,必然是文士出,武默,单凭茂儿一人,又能远呢?但是有人一路帮扶着,那就不一样。罪臣和他都老,扶得一时,扶不一,来,还要靠年轻的这一辈。只要我们挑几个长势好的笋尖,他们施小恩,等他们成翠竹,自然知道回报我们。那么么样的‘小’恩,能让人一生铭记呢?”

大殿上静静的,只有谢容与道:“知遇恩。”

“不错,正是知遇恩。章鹤书说,他能够拿到洗襟台的登台名额,到时候分罪臣几个,罪臣看中谁,尽可与他说,他会想子让这些人登上洗襟台。罪臣是个粗人,只知道一些很粗浅的道理,章鹤书的话,罪臣当时并不全明白,也不知道该不该答应。然这时,发生一桩意外。

“诸位还记得,咸和十二年,西北常昌军命丧蛮敌弯刀下,罪臣疾奔三天三夜驰援邙山南么?罪臣到的时候,邙山所有被攻陷,是因常昌军麾下,有一个姓茅的校尉带着残兵力扛蛮敌,这个茅校尉后来被封游骑军,他和罪臣一样,在此役中受重伤,几年后被朝廷召回。他不是家出生,大字不识一个,在京中仅领个吃俸禄的虚衔,过得并不好。不过他真正过不好的原因并不是这个,咸和十七年,苍弩十三入侵,他托人代书,上过十七封奏帖主和。罪臣承认,当时主和的大臣里,有许人的确是畏缩不战,可是茅军不是,否则他不会落下这一身伤。他在西北驻守年,深知劼北一带百姓的疾苦,他们早就经不起一场战争的摧残。茅军的奏帖里,议和只是缓兵计,他希望朝廷先遣使议和拖住苍弩十三,然后劼北百姓撤去邙山南,此后再打仗不迟。”

“咸和年间的朝廷,”曲不惟苦笑一下,“哪来的银子撤劼北人?要真有银子,当年灾荒的时候,就不至于易子相食。退一步说,即使有银子撤人,耽搁几个月的军资又怎么算?不过罪臣已经说,茅军就是个粗人,他算不来这些细帐,他心里眼里只有劼北的那片土地和土地上的人。他一个低阶军,有面圣的资格,廷议也轮不到他,他好奏帖,就去跪枢密院,跪京兆府,跪那些他熟悉的门府邸。还真有人被他说动,此向咸和皇帝晋过言,他甚至被那些真正畏缩不战的主和派利用过,当成最锋利的矛。

“可惜,就在满朝相争不下时,士子投江。

“一百三十七名士子命丧沧浪江中,包括张遇初和当朝驸马谢桢。沧浪水,洗白襟,天下震动,朝廷上的主和派一夜间息声,军岳翀随即请战。可是战与不战有答案,一百三十七条士子的命该由谁来还?民间与士大夫很快便矛头准那些主和的军,说他们懦弱无能,自私虚妄,若不是他们坚持主和,也不会『逼』得士子投江。安抚民怨,朝廷自然有所处置,不少武被革职罚俸,包括罪臣说的那位茅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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