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嘉度身,兰若度心。”……

章元嘉顿住步子,别过脸来看芷薇,仿佛在看陌生人一般。

芷薇被这目光震住,怯又唤:“娘娘,您怎么了?”

章元嘉摇了摇头,陌生的目光仿佛只错觉,她的眼底映漫天的云霾,浮忧『色』,“问清楚了,父亲的处境很不好,如果没有人拉一把,等哥哥来,一切都迟了……”

“日前父亲不说想通过我给京外送一封信,去传话吧,便说我肯了,这封信,本宫帮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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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入冬的第二场雪碧初雪还要来势汹汹,午晴光万丈,到了下午,已黑云压城城欲摧了。雪在黄昏分撒盐一般落下,一直到隔日清早才稍稍式微。刚清扫干净的街道又被一片白茫茫覆盖,尤其城南太傅府,因为府久无人住,门前的雪比寻常人积得厚,早老太傅府,不慎在阶前摔了一跤。老人经不起磕绊,不到午身便起了热,府的人煎『药』的煎『药』,请大夫的请大夫,忙了一午,总算见雪停了,拿了笤帚正待出门扫雪,便见一辆马车在门前停下。

张远岫下了马车,带白泉往府里走,一问迎来的下人:“怎么样了?”

“阶前这一跤摔得不重,病倒约莫路受了寒,老爷听说京里闹事,急赶路,有两夜没歇在驿站。好在早大夫看过,说只要养几日,适应了京中的气候便能好起来。”

说话间,张远岫已掀帘进了屋中,一名侍从正要给老太傅喂『药』,见状道:“二公子到了。”

张远岫快步前,将引枕支在老太傅身后,顺势将人扶起,接过『药』碗,“我来吧。”

太傅府冷清不没缘由的,老太傅早年丧妻,后来丧女,之后一直没有续弦,半生『操』持开办学府,授学育人,那几年朝廷中的文士,一半的学生,昭化帝还太子,也受的教导。故虽然眼下已经年过古稀,在士人心中的威望不减。

老太傅淡淡叹一:“不过摔了一跤,下头的人小题大做,凭的把唤来,耽误了的正事。”

“京中的气候不比庆明庄,一入冬便冷得快,身一处不适处处不适,便们不说,忘尘也该来。”张远岫道,环目在屋中看了看,唤来侍从,“让人再添两炭盆,用最好的红罗炭,都记在我的账。”

手中的『药』汤还烫,热气浮来,在的眉眼氤氲开,“生即便要京,也该提前差人与我说一,我好让人去接,眼下急匆匆京,仔细一不适应,整冬天都不好过。”

话里有埋怨的意思,下头的人听了并不觉得不妥,二人情同父子,这样的埋怨,都身为人子的关怀。

老太傅太老了,双目已经浑浊,有候竟望不清里头的『色』,“如果为师提前说想来京城,会肯么?只会写信来阻我,说京中太冷,一切等到明年开春再说。”

“京中的事,我都听说了。清执在陵川找到了罪证,查到洗襟台涉嫌名额买卖。清执这孩子,继承了父亲的天资,只要想做的事,就没有做不好的。眼下京里闹这样,我怎么能不来。”

张远岫目光还落在『药』汤,见热气稍褪,试自己尝了一口,还烫,“昭王殿下一直我们这一辈的佼佼者,从初涉朝政起,差事每一桩都办得漂亮,除了……今次也一样,洗襟台涉嫌名额买卖,消息传出去,京中士人不满难免的,好在眼下很快就要结案了,等朝廷惩治了该惩治的人,事端也就平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