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的母亲,你是我的……

张远岫回说:“学生仅有一个夙愿,就是为逝去的父兄修筑洗襟台,有朝一日,若能见柏杨山中,台入云间,学生此生足矣。”

太傅听后,沉默许久,长长叹了一声,“为师为你想了一个字,从今以后,你就叫忘尘吧。”

太傅想拉住他,张远岫知道。

可是世上有许多都是注定的,单凭一之力,如何改变既定的轨道?

就好像哪怕他不给曹昆德写信,温小野还是会上京;那个在黑暗中沉眠的昭王还是会睁双眼,揭下具;而蛰伏在深宫中的帝王,静待时机来,还是会揭旧案的一角。他已经各自得太远。

张远岫看完半个时辰书,出了书房,上的云层竟比白日里更厚了,低低压在穹顶,沉得像压坠下来。

快要落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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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一落,周遭就清朗了许多。上京城一扫前几日阴云密布的阴霾,看着穹放亮,似乎也跟着精神起来。

日雪一停,江家便也热闹了。还没近,东院里就传来说声,“竹枝三捆,木柴两捆,米糊装了一整罐,奴婢和留芳穿破的袄子也带上了。”

“够了吗?”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干净又清澈。

“足够了,少夫。”德荣道。

“行,吧。”

几没从正门,而是从东院的侧门出去的。德荣是长渡河一役的遗孤,蒙顾逢音收养,才不至于饥寒交迫。自己受过苦,便想着为他挡风雨,路上遇乞儿,总会施舍一二,当年在中州,他和朝勒紧裤腰带,给小巷口的病叟送过三年馒头。京中富庶,他又住在官邸,需要帮助的少了,德荣便喂起野猫。他在江家住了几年,附近的野猫都认识他,一冬便来跟他讨吃的。野猫很灵『性』,知道他是大户家的下,绝不跟着进府,吃完东西“喵呜”一声便离了。

今年的初雪来得急,云头在上酝酿了几日,仓惶间落下,把野猫后巷的窝给压折了,德荣说要给猫儿搭个新窝,青唯朝几便跟着一块儿去。

谢容与远远看过去,几个动作利落,尤其是青唯,她似乎得了温阡的真传,手很巧,不一会儿就把窝棚搭好了,野猫见是德荣在,其中一只没有远,就在一旁『舔』爪子,它竟是第一个瞧见谢容与的,叫唤了一声。

青唯下识别过脸去,见是谢容与回来了,她将手里的破袄交给驻云,嘱她铺进窝舍里,起身拿帕子揩手。她今日穿着襦裙短袄,明明厚实的衣衫,穿在她身上却显单薄利落,可能因为她瘦。谢容与却知道她并不太瘦,至少脱衣之后抱起来,该有肉的方都是有的,跟她个一样,富有勃勃生机。

谢容与把袖炉递给她,看着她因为专注微微泛红的眼角,笑道:“小野姑娘‘差’忙完了?”

青唯头,“里办好了,待会儿还得扫雪,我几日没练功夫,院子里雪都积起来了。你怎么回来了?”

早几年她没庇护,都是凭真本活着,练功夫几乎从不偷懒。些日子为何懈怠,原因只有谢容与最清楚。

朝适时过来:“少夫,那小的扫雪去了。”

“快去快去。”青唯道。

谢容与牵了她的手,跟她一起往院子里,他今日一早去了廷议,本来该回衙门,外头有差要办,正好要路过江家,便回来看看她,“过会儿我就得了。”

“小野。”谢容与顿住步子,“今早我去宫里跟母亲请安,我母亲说,她想见你。”

青唯正待将袖炉交给留芳拿着,还没递出去,被吓得手一颤,袖炉往下跌去,她眼疾手快勾手接住,望着谢容与,“长公主要见我?”

她上一回见荣华长公主是外,因为她擅自闯宫,当时长公主待她颇严苛,一连好几问也有些咄咄『逼』,她总觉得她给长公主的第一印象并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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