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没了小野姑娘,我这……

屋中一瞬间静得出奇。

一出瞒天过海的大戏刚唱了起头, 就被谢容与掐着去了尾。

岳鱼七沉默片刻,忽地别过脸,劈头盖脸地朝青唯骂道:“你也真是, 强抢案宗就罢了, 敢带着那些官兵在山里兜圈子,半点不知深浅!哦, 眼下受了伤, 拉着我帮你里外瞒着,我告诉你, 都别,我肯定不会助纣为虐的!太不像话了真是, 你知不知道你家殿下都急成什样了?容与, 你说说她——”

言罢, 门帘一掀, 步履飞快地溜了。

青唯:“……”

谢容与默不作声地柜橱里取了绷带, 在桌坐了, “伤给我看看。”

青唯被岳鱼七卖了彻底,有没有欺瞒的必要,只好“哦”一声, 把斗篷脱了,将夜行衣右肩微微拽下。

天『色』微明, 屋中尚点着灯,谢容与借着烛光看清她的伤势, 平心, 伤不深,可是细腻的肌肤上满是血污,当中一道狰狞的子, 谢容与眉心不由一拧。

德荣适时送了清水进屋,谢容与帮青唯把伤清洗干净,取棉巾沾了酒,轻声道:“忍着点。”

青唯抿唇点点头,更重的伤她都受过,这算什。

谢容与见她连吭都不吭一声,心上一阵钝涩,他双眸微微敛着,“疼就告诉我。”

青唯立刻道:“我不怕疼。”

她愈这说,谢容与心中愈是钝涩难忍,他沉默了片刻,低声道:“为了取案宗,拖过时辰也就罢了,你撞见封原,总该第一时间回来,我有法子应付他。”

“可这不是上策。”青唯道,“我如果第一时间回来,封原岂不立刻找上门来,即便你保下我,案宗被他夺回去,我们理亏不说,这短的时间,那案宗你能看多少呢?说眼下卫玦没到,我们人少,不宜与封原正面对上。”

谢容与看着青唯。

这些他都知道,可是……

青唯道:“官人,你不相信我?”

谢容与垂眸为她的伤上『药』,过了一会儿才道:“我如果不相信你,今夜我就不会让你去。”

他知道她胆大心细,也相信她在危机时刻的判断,甚至认可她今夜做出的决策,于大局言,是最佳的。

“但是相信你,和担心你,这是两回。”

青唯点点头:“我知道。”

“你要是真知道,就不会连受了伤也瞒着我。”谢容与淡淡道。

“我真的知道。”青唯道,看着他帮自己把伤包扎好,抬勾着他的肩头,望着他的双眸跟水一样,“官人是不是在担心,‘要是没了温小野,我这后半辈子该怎办呀’?”

谢容与也看着她,明明知道她是在故意讨巧,可他就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气什呢?心里那点薄愠早在得知她平安的一刻烟消云散了,他把她勾在他肩头的伤臂放下来,笑着接她的话,“是啊,要是没了小野姑娘,我这后半生该怎办呢?”

青唯道:“你不问问我是怎的?”

“怎的?”

青唯刚要答,屋外忽然有玄鹰卫来报:“虞侯,封原来了。”

青唯怔了怔,她早就料到封原会来找,回来居然忘了提这茬,甚至连那案宗搁在哪儿了都忘了问,青唯刚要,谢容与道:“你放心,我有应对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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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原被青唯带着兜了一夜的圈子,心中盛怒难耐。一女贼,这这好的身,除了去年上京劫狱的那温小野,他就没听说过第二。眼下这温小野在谁的身边,不用问他都知道。

封原一到值房,非常敷衍地跟谢容与行了礼,“殿下,对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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