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在庄上见到温姑娘了……

尹婉本就怯,谢容与又是王爷,乍然被他问话,双肩一颤,支吾了半晌才道:“民女……民女早上去留章街,在那里遇到了曲公子,公子让民女引路,问哪里有好的字画卖。”

谢容与的目光扫过怀里抱着的画轴,一旁的祁铭立刻会,跟尹婉讨来,将画一一展开给谢容与看,是寻常的山水画,画技娴熟但并不出众。

谢容与示祁铭把画给尹婉,“这画谁的?”

“回、回王爷……是民女的二哥的。”尹婉怯声道,似乎知道在王爷前应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又解释,“民女的二哥是秀才,自小喜欢书画,常常……私下画了画,拿去留章街寄卖,他不敢让父亲母亲知道,所以但凡有画卖不出去,都是让民女帮忙取回,今早民女去留章街,就是帮二哥取画的。”

写字作画虽风雅,于大数家却是是念书之外的享乐。尹家富庶,钱财攒够了,希望族中子弟入仕,自然要防着他耽于山水字画,误了正业。尹家二少爷背着家里,偷偷寄卖画作,这一不稀奇。

跟在曲茂身边的巡卫道:“禀殿下,侯爷大寿将近,曲校尉想买副字画孝敬侯爷,今早在留章街撞上尹姑娘,想着是当地,便请指路,随便遇上了小章大。”

谢容与听了这话,上没什么情绪,吩咐将尹婉送回庄上,尔问章庭:“章侍郎要的呈文,可有什么规制?”

章庭不跟曲茂吵了,回谢容与的话,“没什么规制,只需把上溪当日暴|『乱』的情形叙述阐明即可,权当一份证词。”他又解释,“下官知道呈文非是必要,只是递交御前的劄子关系到上溪续官职的任免、事的去留,不能有丝毫马虎,所以下官想做得尽善尽美。”

谢容与颔首,他细致谨慎,这是好事。

谢容与于是道:“祁铭,你去唤章禄之,让他跟停岚一起去衙署,上溪暴|『乱』当日,他也在衙门。”

曲茂抹不开脸,吵了这么久,是要去衙门,他不是败阵了么,但他知道谢容与在帮自己,不好逆着他,“章禄之一个粗,跟我合在一起,三天凑不出一个字来。”

张远岫道:“既有玄鹰司和曲校尉相互佐证,口诉事由即可,呈文可由衙门的录事来写,余二位只需署名即可。”

曲茂看张远岫一,“果真?”

张远岫温声道:“兰若也是想把差事办好,章程如此,望五公子体谅,到时呈文写好,五公子若不放心,忘尘可帮忙再过一遍。”

张远岫这话说完,曲茂心里头的憋闷散了大半,他不忘讥讽章庭,“但凡你有忘尘公子一半知礼,那呈文你曲爷爷早八百年写好了。”

章庭根本懒得理他,与谢容与辞行,掉头就走,曲茂等来章禄之,也一并打马而去,张远岫看着他的背影,与谢容与道,“殿下,那下官也告辞了,殿下来日若需鉴画,着知会忘尘一声即可,不必再递帖子。”

谢容与颔首:“有劳张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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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泉早命家仆驱着马车等在街口,见张远岫过来,撩了车帘将他请入车室,奉上清茶。

暮『色』四合,马车在阔街上不疾不徐地行了一段,绕进一处僻静巷子。

白泉这才开口问:“公子在庄上见到温姑娘了?”

张远岫听了这话,先没答,他撩开车帘朝外看去,霞『色』被巷边高墙遮去大半,他极薄的睑几乎不胜暮光,底雾气缭绕。

许久,他才“嗯”一声,“见到了。”

白泉是自小跟在张远岫身边的书童,仆随主,说起话来也温煦如风,“见到了便好,确温姑娘跟着小昭王,公子也不必为寻而费心。”

青唯是张远岫亲自送离京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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