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愫

——关凌的那种雅香海棠。

世间海棠大多无香,关凌的那片海棠林却飘着淡淡的雅香,让沈茴怀念。

不仅是那片玉檀林,沈茴扔掉了沧青阁中所有的玉檀香,换上新的香料。不是名贵的香料,而是些不同味的果香,闻来就觉得好甜。她甚至将裴徊光染着玉檀味的所有衣物都重新用新香薰过。

她曾眷恋过裴徊光身上淡淡的玉檀香,后来才知那是血仇的味。

沉月拿着《海棠录》还没走远,裴徊光已扣住沈茴的细腰,将她摁在美人榻上重吻。裴徊光自知向来对宫人和善的沈茴将出喜撵出宫的原因。虽他更想将那蠢货杀了,可沈茴的举动让他心情十分愉悦。

沉月加快了脚步。

·

今日,是俞湛的永康医馆接诊的最后日。

最后位患者是七八岁的小男孩,他摔断了胳膊,每日自己过来就诊。俞湛为他最后换『药』次,再将汤『药』递给他,亲眼看着他喝光,最后喂他粒糖。

他付了最后的租金,含笑辞过房主,身翠竹青衣,背着『药』匣离开。

他穿过的街,正是傍晚时分,许多孩童追逐嬉闹,见了他,都笑着喊俞大夫,他打招呼。他微笑着他们颔首。即,他并不认识这群孩童。

今儿是庙会的日。他常往莲花寺去上香。

沈茴对他说的话,忽地回响在耳畔。

“俞湛,你说你不想赵伯伯那般做介神医,更想在有限的人生去救助更多的寻常百姓。可人的力量总是有限的,你可有想过开医堂?若你人可救千人,你教十人,便可救万人。你教千人,便可救百万人。”

开医堂?

俞湛以前未想过。听了沈茴的说辞,他犹豫了几日,接受了这主意。

来他的医堂学医的人,大多都是些无亲无故的可怜姑娘。他也不是很清楚沈茴从哪里寻来这么多乞讨的小姑娘们。当了,学堂里的人并非全是女,也有少数的男,或体弱,或只是单纯地想学医。

俞湛望着将要落山的日晖,想着自己该何教出更多的医者。

晚风吹来海棠若有似无的浅香。

俞湛驻足侧身,凝望身侧路边栽种的海棠林。

沈茴在宫中种了许多海棠,不知怎么的,宫外京都也开始纷纷效仿,今整都城随处可见海棠。

俞湛探手,抬海棠枝上朵海棠,合眼轻嗅。

——她身上近日来也总有这种浅香。

俞湛睁开眼睛,望着指间海棠片刻,缓缓放手来,继续往莲花寺去。

平日人并不多的莲花寺今日却很多人,热热闹闹。俞湛恍,原来今日是中秋。他往常那般拜过佛陀,添了香火,再在香火簿上“命百岁”四字。

厚厚的香火簿上,每页都是这四字。

熟识他的老和尚念句“阿弥陀佛”,慈眉善目开口:“寺中合欢树很是灵验。多少善男信女会于各种佳节,将红绸高抛。俞大夫至今未婚娶,不若为自己抛出善缘。”

俞湛本想拒绝。犹豫之后,他含笑应,去了旁的领绸处排队。在他前面有的队伍,或成双成对,或心怀祈盼。

俞湛排了很久,终于走到桌前。

年岁不大的小和尚,笑着给他递笔。

红绸上,有人将自己和心上人的名字在,有人求姻缘的词语。

俞湛握笔,在红绸上“回”字。

回,是沈茴的茴;亦是裴徊光的徊。

俞湛拿着红绸,去了合欢树,在身旁人群的欢笑声中,虔诚地将红绸高抛。他向后退,久凝望随风吹动的红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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