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避

 已是梅雨时节,近日天上总是隐隐有雷声,看着马上又要落一场雨。

 秋容守在外面,估摸着这会儿表姑娘若是不走,待会下起雨来更是走不掉,今晚恐怕又要留宿了。

 如此一来,今晚的值夜还是得她守着。

 大夫人派来的女使秋蝉过来的时候,正看见秋容门神一样守在门口。

 “容姐姐,时候到了,该换我了,你且下去休息吧。”秋蝉笑吟吟地走过来。

 明明晚上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了,她还涂脂抹粉,唇上擦了胭脂。

 像这样的美婢,世家的每个公子身边几乎都有,用来通晓人事的。

 但他们公子不同,这秋蝉已经过来两年了,还是当着寻常女使用着,连内院都未曾留下。

 秋蝉每个月唯一能近身见到公子的时候,便是这为数不多的轮值守夜。

 是以她格外珍惜,只盼公子哪日眼里能看得到她,召了她进去。

 但一次也没有过。

 秋容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暗暗摇头。

 公子从前眼里没秋蝉,如今有了表姑娘这样天仙似的珠玉在前,温香软玉在怀,便更不可能再看到她了。

 与其耗在这清邬院里,以她的样貌倒不如放出去配个正经人家更好。

 何况,公子与表姑娘的事可不能让大夫人知道,

 秋容拦住了她:“今晚还是我来,你下去歇着吧。”

 “容姐姐这是何意?”秋蝉笑意凝固在了嘴角。

 “快下雨了,公子腿上旧伤犯了,你照顾不来。”秋容简略地道。

 秋蝉是知道公子的旧事的,闻言也不敢强留,只是可惜地垂下了眼:“既如此,那今晚便辛苦姐姐替我了,往后姐姐有事,尽管使唤我。”

 秋容笑着应下,只盼她快走。

 眼看着当真要下雨了,秋蝉也只得一步三回头地走。

 只是正回身的时候,却听见门里却忽然传来一声女子细长的轻吟。

 秋蝉立即回头,盯着那关紧的门缝:“容姐姐,我仿佛听见了一个声音……”

 秋容脸色一僵,须臾才恢复平静:“什么声音,雷声么?我刚才仿佛也听见了,这天气真坏,闷的人难受。”

 “不是。”秋蝉摇头,“仿佛是个女子。”

 “哪儿有什么女子,你听错了罢。”秋容讪笑,拉着她走开。

 秋蝉再屏息去听,院子里极静,只剩下天上轰隆的雷声,一时又有些不解。

 门里,雪衣不小心逸出了一丝声音后,便立即紧张地抿紧了嘴,轻轻地推着崔珩的肩:“门外有人……”

 可崔珩仿佛没听见似的,吻着她的颈仍是未抬起头。

 “二表哥……”雪衣又叫了一声,两指颤颤地推着他的肩。

 崔珩这才从她颈间抬起,声音沉沉的带着些不虞:“怎么了?”

 “有、有人来了。”雪衣紧张的双颊泛红。

 崔珩侧耳,隐约听出了仿佛是母亲送过来的那个婢子。

 从前他不在意,只随手当个普通婢子用,如今有了陆雪衣,确实不方便再留着了。

 “秋容知道该怎么做的。”崔珩不以为意。

 雪衣果然听见了外面秋容将人拉走的声音,这才慢慢放松下来。

 可一看清二表哥唇上的潋滟,她捂紧的手还是不敢松开。

 崔珩伸手去剥,刚碰到,她反倒退的更后,眉头一皱:“又怎么了?”

 “还有点疼。”雪衣偏头,有点难以启齿。

 “不是给你用了药了?”崔珩不虞。

 “什么药?”雪衣茫然,全然不记得自己昨晚有用过药。

 “没什么。”崔珩似乎觉得失言,敛了眼神不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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