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怀惜_

  胃开始隐隐作痛,头也痛。把赵美人搬回去那是小事。如果刚才要人还算半开玩笑的话,现在我竟要全权负责把文之贤从难缠的魏王手里抢回来。

  但情形这么诡异,脑袋这么昏沉,有没有必要抢,抢不抢得过,抢来的后果怎样,不抢来的后果又怎样……这些问题根本早已捣成了一锅糨糊。

  你赵瑞岚倒可以一昏了之,我又凭什么要趟这浑水。

  官僚式的推诿和逃避终于发作,哀哀喊一声:“鲁将军~~”

  鲁直仁兄正沉浸在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极度兴奋和无上快乐中。他那洪钟巨嗓震耳欲聋:“哎呀!晏侍卫!将军这是怎么了?”

  我颤微微握住他的巨灵掌,托孤般情深意重:“鲁将军,将……将军醉了,我也撑不下去了。剩下的事就全交给你了……别……啊别忘了文军师还……还……还在魏王手里。”

  说完依葫芦画瓢,半真半假带着赵瑞岚一头载倒,隐约感觉众马屁精喧哗冲锋而来,只围得水泼不进,关切声不绝于耳。

  ……对不起,鲁兄,以后的事就你去烦恼吧。

  

  醒来已经是半夜。

  茫茫然坐起,觉得头痛欲裂,神智倒还算清醒。

  感觉身边有人,摸索着捏捏鼻子,挺拔俊秀;按按脸,细腻柔滑,轮廓熟悉,是赵美人。

  我重重躺下,把头枕在他肚子上。扭扭,毫无反应,戳戳,纹丝不动。我倒紧张起来,大力的晃了他几下,又下床踉踉跄跄去点灯。回来细细看,脸色还算好,睫毛微颤,胸口起伏平稳,不像是酒精中毒的样子。

  刚松口气,他却突然睁开眼睛,吓得我油灯几乎脱手。

  “小心。”他促狭笑道。

  我恶狠狠瞪他一眼,说:“你又是什么时候酒醒的?”

  “谈不上醒不醒,”他笑嘻嘻:“我没醉啊。”

  我就知道。葫芦里又不知道卖的什么药,对待同一个人,以前是针锋相对,今天是借酒装昏。志意廓然,人莫能测。

  我叹口气:“装得倒像。”

  他解了头发,缎子般披了一身:“没法子。听听那些个大人们说话,倒是受用无比,但看着他们,又觉得心烦。”

我笑起来,玩政治的人,哪个不是世事洞明,人情练达;但论权术精熟,心机深刻,官小的往往斗不过官大的。他不是不知道你巴结奉承,也知道你逢迎吹捧,你以为他是糊涂虫,其实他只是不戳穿,只是和你一块儿把戏唱下去,只是看着你溜须拍马、如蝇逐臭得好玩。看腻了,觉得不入眼了,也就嫌你烦。

  赵美人捏捏我的脸,说:“还笑呢,你也真是,把个烫山芋丢给老实人。”

  我撇撇嘴,突然问:“你和魏王真的不和?”

  “真的。”

  不和你怎么暗地里使劲要把文老狐狸送给他?其中有利害关系?

  他看我不说话,悠然伸个懒腰,说:“别乱猜。棒打鸳鸯,毁人姻缘的事我不打算做了。”

  咦?!咦?!

  各位,我刚才听到了什么?这种宽容温馨的话语,说不像就别说嘛,一说反而吓人。

  他扑过来,压着我,笑骂道:“你是什么表情,还敢不信!”

  我求饶,美人低低沉沉的魅笑,解开我的领口。我扭来扭去躲,他擒腕、抬膝、压胯、圈腰招招阴损,一气呵成。

  “我一身酒臭啊。”

  “我不在意就行了。”

  但我老人家在意!tā • mā • de 那事是人干的么?!来,来,说那事舒服到欲仙欲死的人过来排队登记,等着我一个一个掘你们家祖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