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怀惜_

  “过来给我抱抱。”

  什么东西?!你把老人家我当什么了!

  “我挖了一天洞,身上有泥。”

  “刚才士兵来报,说看到百里家的老十九正用木棍子扒拉蚯蚓,看到景言正满营里找鱼钩,就是没看到什么洞。”

  “……”

  “我说~~”他语气里有阴谋的意味:“我头一次听说有人要给先帝带绿帽子时,真是吓了一跳啊!”

  “我抱你还是你抱我?”

  “你说呢?”他懒懒的伏在桌面上,哑着清幽的嗓子柔柔的问。

  “我抱你。”

  “小晏啊~~”他低低笑着,几缕乌黑的头发垂下面颊,看起来真是温柔无害。

  “遇事要想开一点。家中有待嫁女儿的京官多的是……”

  “来来来!给你抱!给你抱!”

  “你的眼神是在说:岳父官小一点没关系,关键是要有实权吗?”

  赵瑞岚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么?

  “啊!”他好像想起什么:“三朝元老,开国宰相王大人家的小小姐,怕是有十六了吧。”

 我摇着尾巴,甜笑着扑向他。

  美人!贵人!你想抱多久抱多久,只要回去帮我引见就好。

  “你啊!”他叹:“脑子里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还能想什么?

  《资治通鉴》一再强调,要明哲保身,我就是为了保身才削尖了脑袋要进官场。

  政治太重要了,不管你是干什么的,一条法律的颁布、一个决策的推行,不但金钱没有保障,连自由、生命都没有保障。

  官场这个神秘的社会层面,专制这么极端,等级这么森严,人性这么淡薄,积威这么沉重,关系这么复杂,手腕这么毒辣,但我偏偏要呆下去。

  有时候也想,是不是走过头了?是不是真的奴性入骨了?问自己是不是真的什么都可以,卖国可以,祸国可以,当奴才当狗可以,就是不能“富贵功名,一旦化为乌有”?

  一边想一边笑。

  算了算了,我行我素,笑骂由他。

  我没有什么优点,只是比较圆通、柔韧。

  “怎么不说话?”赵瑞岚把脑袋枕在我的肩上,似乎有些疲惫:“打我什么坏主意?”

  我一回神,油嘴滑舌便回来了:“不敢啊不敢啊!大人大人大大人,大人一品高升,升到三十六天宫,与玉皇上帝盖瓦;卑职卑职卑卑职,卑职万分该死,死到十八层地狱,与阎王老子挖煤。”

  “你不是挖煤,你是挖洞。”

  “是是是,为将军挖洞,乃祖宗洪福臣之乐啊!”

  他笑:“小晏真不怕难为情。”

  难为情?仕途险恶,宦海风涛,运来则加官进爵,运去则身败名裂。那雍容肃穆的丹樨凤阙,每个角落都埋藏着杀机。我要“难为情”这个劳什子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