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凶猛_

“眼下看来,究竟是谁不得好死?”印心阴沉地道:“我叫你治病救人,你不治,难道不是你咎由自取?你的子孙死了,也是你害死的。”

薛放之骂道:“放屁!若不是你逼迫我至此,我何必害了我的孙儿!”

“我如何逼迫你?革了你太医的职位?你怎么不自问,你有没有做到一个太医该尽得责任?”太医太医,自然就是治病救人,如果一个太医因为自命清高,就选择哪些人救,哪些人不救,那么位高权重的人,又为何留着他碍眼?

世事本是如此,弱肉强食罢了,又能说是谁的错?

薛放之久久无言,但是他不承认那是他的错。他不畏强权,怎么就错了!

“我再问你一句,你治还是不治?”印心问道,眼下他没有时间和薛放之罗嗦,因为他怀中的人还等着救命。

“老夫……不治!”薛放之想了良久,还是决定不治!也许他错了,但是他的脾性如此,就算错了又如何,不妨一错再错。

“好……”印心沉下眼眸,对锦衣卫挥了挥手。

等他们走出薛放之的家门,天色已经很亮很晴,阳光似昨日般灿烂,又是一个好天。

薛放之在院子里,抱着哭嚎不止的孙儿颤颤发抖。方才那一刻,他真的以为他的孙儿要被自己害死了,现在想起来都还后怕。

只是没想到,印心会一言不发地待人离开。

“王兴,除了薛放之,京里……还有谁?”印心抱着施宁,站在阳光下,觉得怀中的人越来越冷,好似不会暖了似地。

“千岁爷……属下只知薛放之,其他的……”王兴也是没想到,薛放之竟然不肯治,而千岁爷竟然也放过他。只是治病一事,到底落了空,只怕千岁爷正不知怎么难受呢。

印心闻言,也觉得喉咙有些干涩,竟然难受起来,难道就没办法了。他从不觉得一条人命有什么可稀罕的,但是眼下却觉得人命千斤重,轻易不能放弃。

“小子,你也莫要埋怨我,我不是没替你奔波……”他低头望着那张雪白的脸庞,只见那人被太阳照得越发惨白了,胸膛也没一丝起伏,就跟随时都会去了似地:“我带你回家,你要走也该好好地走。”

他们又上了马车,就在这时,薛放之的家门打开,一个老头走出来,对着印心一行人说道:“几位留步,我家老爷有话要交代几位。”

印心回头,沉着嗓音道:“什么话?”

那老头道:“老爷不能帮他治病,但是青木胡同有户人家,门口书天下第一豆腐五个字,几位可去看看。”

王兴闻言道:“天下第一豆腐,那不是买豆腐的吗?我们要找的可是大夫,你莫要弄错了。”明知他们千岁爷着急,还尽胡闹,小心不要命了罢?

“没错弄,你只管去吧。”老头说道,然后就进去了。

“这……千岁爷您说呢?”王兴看着印心,不敢擅自下决定。

“既然他这么说,且去看看罢。”印心道,虽然没抱多大希望,但是仍然不甘心。他情愿相信是施宁命不该绝,也不想相信是施宁命短,注定过不了今天。

“那好,千岁爷请上马车,咱们事不宜迟。”王兴说道,赶忙驾车前往青木胡同。

要说这青木胡同也不是什么偏僻的地方,有王兴他在,就没有去不了的道理。只不过他还真没注意到,青木胡同有家叫做天下第一豆腐的店铺。

也是的,谁会把豆腐铺子开在家里呢,还不都摆到街上去的,不然生意从哪儿来呀?除非这家天下第一豆腐,有独门秘方,正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豆腐好吃了,生意自然就来了。

这还真被王兴猜对了,她家的豆腐就是好吃,所以才不怕巷子深。

豆腐娘瞧着那架华丽气派的大马车,心道,这主人也够格调的,竟然驾着马车来买豆腐。不过她喜欢,这证明她家的豆腐够有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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