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言_

  楼少帅接过缰绳和马鞭,拍了拍马的脖颈,高大的黑马摆动了一下修剪过的鬃毛,打了一声响鼻。

  “少帅,我真不成。”李谨言摆摆手,“腰酸。”

  “那好。”

  没有勉强李谨言,楼少帅踩住马镫,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靴上的马刺轻磕,骏马嘶鸣,先是一阵慢跑,速度渐渐加快,马蹄踏进了涌上沙滩的海浪,溅起一阵阵浪花。

  碧海,蓝天,黑马,骑士。

  李谨言看得出神,下一刻,马头调转,径直朝他的方向冲了过来。

  到了近前,楼少帅俯底,侧身,长臂一捞,李三少就像个娃娃似的被捞到了马上。

  “少帅!”李谨言被吓了一跳,紧靠的胸膛却传来阵阵震动,耳边响起了一阵笑声。

  李三少磨牙,笑什么笑?!

  “不用担心,抱紧!”

  笑声渐歇,马的速度再次加快,李谨言没敢开口让楼少帅放他下去,这个速度,一张嘴准咬舌头。

  他早就学会了骑马,却从没像此刻一般策马奔跑,唯一的一次,同样是楼少帅带着他,只不过,那一次不是在海边,而是在关北的城外的雪地上。

  被熟悉的气息包围,海风,海浪声,全部隔绝在外。

  马奔跑的速度更快,骑在马上,仿佛是在飞翔。

  渐渐的,速度慢了下来,展眼望去,天际变得更加辽阔,极目远眺,仿佛能看到大海的另一边。

  楼少帅翻身下马,却将李谨言留在马上,一手牵着缰绳,另一只手突然握住李谨言的脚腕,沿着小腿向上,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熨帖在皮肤上,李谨言动了动,却被握得更紧。

  最终,视线被那双漆黑的眼睛纠缠,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驻。

  松开手,楼少帅牵着缰绳,沿着海岸走了一段路,中途停下,抬头看向李谨言,“凡事,一切有我。”

  没有原因,只有六个字的承诺。

  李谨言张张嘴,他想说些什么,脑子里却组织不出任何成形语句。

  他想说,事到临头,他不会推脱,也想说,、很多事,他能够处理。

  可最终也只吐出一句:“能让少帅牵马,我是世上独一份吧?”

  楼少帅:“……”

  看来,不只李谨言搞不懂楼逍的脑回路,很多时候,楼长风也弄不明白李清行都在想什么。

  九月十六日,楼少帅和俄国人达成了最终协议,停靠在大连港的十二艘俄国战舰,全部并入华夏海军,舰上的俄国水兵也可选择继续服役,或是从事其他工作。

  服役的官兵,华夏会比照本国士兵的待遇,发放薪水和福利,选择其他工作的水兵,也会相应的做好安排。

  协议中写明,华夏保证不将他们移交布尔什维克政府和西伯利亚政府,前提是这些水兵遵守华夏法律,不做出任何有损华夏利益或是刺探华夏情报的行为。

  同时,在继续在海军中服役或从事其他工作之前,这些水兵必须进行为期一年的语言学习,期间会穿插一定数量的思想教育课程。

  在接收“友邦”留学生之前,这些水兵可以作为试点。

  李谨言很想看一看,沈和端和几名情报人员联手打造出的“思想教育”课程究竟效果如何。这些水兵中,有不少都曾是布尔什维克,若是能在他们身上取得成效,再用相同的手段教育友邦学生,绝对是事半功倍。

  俄国水兵们的落脚点,暂时定在大连的原日本战俘营。

  这里的日本矬子已经没剩几个,表现好的,大多跟着川口怜一去北海道做警察,表现不好的,基本都在西伯利亚的煤矿和铁矿中进行劳动改造。

  战俘营也进行了改建,铁丝网和围墙都被拆掉,房舍也进行了部分修葺,食堂很干净,活动的操场也进行了平整。

  俄国水兵们入住时,每人发了毯子和一应生活用品,另外还有两套从内到外的换洗衣物。

  他们身上的那套,不说生虱子,经过长久的海上流浪,也和咸菜干差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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