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言_

  想到就做,放下笔,合上账本,拿起厚厚的斗篷,推开房门,几个丫头正在隔间围着炭炉夹松子核桃,其中一个正拿起火钳拨着炉子里的炭,见李谨言推开门走出来,胳膊上还搭着斗篷,诧异的问道:“言少爷,你要出去?”

  “恩。”李谨言把斗篷披在肩上,“出去走走。”

  几个丫头面面相觑,不怪她们疑惑,今年的关北格外冷,入冬以后,雪几乎就没停过,大的时候,能没过人的膝盖。城里的商家,城外的工厂见天的都有人扫雪,可往往是刚清出一条能走的路,天上就又飘雪花了。

  李谨言怕冷,大帅府的人都知道。说是因为几年前在寒冬腊月里掉进过冰窟窿,身体底子被伤了。刘大夫还特地叮嘱过,天冷的时候,李谨言一定要注意别受凉了,否则病根未去又添新病,会更伤身。

  如此一来,李谨言不出屋,大家安心,他一走出房间,不说整个大帅府,凡是伺候他的丫头,给他开车的司机,跟着他的刘副官,全都会绷紧神经。

  “言少爷,外头正下雪呢,”丫头们站起身走过来,其中一个开口说道:“要不等天晴了再出去?”

  “我不是风一吹就倒的,没那么娇贵。”李谨言知道丫头们是好意,但是在是在屋子里憋得难受,想出去透透气。

  丫头们劝不住,也没辙,却也不能让李谨言披着这么个夹棉斗篷出去,翻箱倒柜的找出一件狐皮斗篷,雪白的毛皮,没一丝杂色,披在李谨言的肩上,斗篷领子上的一片白,衬着他的面孔,愈发让人移不开眼睛。

  几个小丫头的脸有些又泛红了。

  天公作美,只是换件斗篷的时间,雪就渐渐小了。

  李谨言不让丫头跟着,收了伞,自己走到院子,脚踩在雪地上,咯吱作响,深吸一口气,再呼出,眼前一片白雾。

  他突然来了兴致,弯下腰团起了一捧雪,没等他起身,就听到背后传来了脚步声,回头,视线只及踏雪而来的黑色军靴。

  视线向上,挺拔如松,锋锐如刀的男人。

  雪白的手套,乌金的马鞭,黑色帽檐上沾着雪,军装领口镶着毛边,走到近前,也不说话,俯身一把将蹲在地上的李谨言整个抱了起来,就像抱起一个孩子。

  李谨言忘记了手里的雪团,习惯性的把手放在楼少帅的肩膀上,雪水瞬间打湿了黑色的斗篷。

  “毁尸灭迹”肯定来不及,李谨言只得咧咧嘴,“少帅,你不是去军营了?”

  “恩。”楼逍根本没在意肩膀上的雪水,把李谨言放到地上,摘掉右手的手套,掌心覆上李谨言的脸颊,皱了一下眉,“呆多久了?”

  “我才刚出来。”李谨言无奈了。他是怕冷,可也没到那个份上,前三年不都好好的过来了吗?就算今年比以往都冷,也不见得……

  可惜话不能说得太满,正想着这些的李谨言,突然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李三少揉揉鼻子,没等说话,又被楼少帅一把捞起来,转身,回屋。

  “少帅,我自己能走。”

  “恩。”

  答应着,两条胳膊又紧了紧。

  李谨言:“……”

  丫头对李谨言被楼少帅抱来抱去的样子早习以为常,等到两人进来,李谨言被放到地上,立刻上前掸落两人身上的雪花,除掉斗篷,送上热茶。

  回到内室,李谨言搓搓手,热茶入口,整个身体都暖和起来了。

  楼少帅摘掉军帽,也坐了下来。

  舒了口气,李谨言放下茶盏,开口道:“少帅,雪这么大,是不是安排人到各处看看?我听说城外的一些村子里,有些房子屋顶都被雪压塌了。”

  这些事,李谨言还是从广播里听到的。

  自从关北无线电广播公司成立,收音机几乎成了北六省家家户户必备的物件。

  广播电台的辐射面越来越广,广播内容也越来也丰富。

  从最早的戏曲,评书,相声,到后来的时政新闻,读报,再到西洋音乐和新兴起的歌星歌曲,甚至还有几部电影改编成的段子,每天定时在广播里放送。家里的老人孩子,放工的工人和忙完了手头事的农户,最喜欢的事就是一家围在收音机旁,听听又有什么新鲜事。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