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珠何须椟_

  莫琚道:“我习惯了,倒是端木长老,去西羌一圈,人都瘦成竿了。”

  比端木回春更像竿的贾祥闻言不悦地回头道:“难不成一个个都像猪一样才好看?”

  莫琚道:“年轻人,双颊有肉才好看。”

  贾祥道:“端木长老哪里没肉?我看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刚刚好!”

  端木回春难得被人这样评头论足,尴尬道:“大约是昨夜没睡好,所以气色不佳。”他将源头推到气色上,倒暂时堵住了两人的嘴巴。

  冯古道回过头来,问道:“端木长老还有什么心事放在心里,难以入眠?”

  端木回春垂眸道:“大约是惦记魔教的枕头了。”

  莫琚哈哈笑道:“这有何难?一会儿你只管去睡,我叫人守住你的房门口,保准没人打扰。”

  端木回春道:“多谢莫长老。”

  从睥睨山一路向上,魔教明岗纷纷出来行礼,暗哨依旧潜伏在暗处,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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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绝不放手(六) ...

  回到无回宫,莫琚果然派了十几个人守在端木回春房间四周。

  端木回春原不想如此兴师动众,但又不忍辜负好意,便由着他们如旗杆似的一根根插在门窗周围,映下一排排的影子。

  本以为劳心劳力数月,好不容易回到熟悉的环境中,他定能卸下心头重担,美美地睡上一觉,但在床上辗转反侧两个时辰,眼睁睁看着那一排排的影子因天色的关系渐渐模糊融入黑暗之中后,端木回春不得不承认,纵然床笫间俱是熟悉的气息,他还是失眠了。

  

  长夜静极。

  一轮清月悬于半空,皎洁的月辉将周遭的淡淡星芒都比了下去。

  端木回春站在无回宫突出山崖的长廊边角上。

  这里的月与绝影峰的月相似又不相同。

  绝影峰的月大而亮,仿佛伸手可得。无回宫的月清而虚,永远有那么一截可望不可即的距离。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随即是箫声。

  夜凉,月凉,箫声更凄凉。

  沉重而舒缓的乐声犹如云雾制成的钩子,轻柔地勾起人潜藏在内心深处最幽深阴暗的情绪。

  一阵又一阵的风悠悠吹来,又悠悠而去。

  乐声随风送到更空旷更辽远的天地。

  一曲毕。

  风未歇。

  冯古道道:“我若是心情不好,便会吹这首曲子。”

  端木回春回神道:“很好听,不知是何曲?”

  冯古道道:“十三岁那年学会吹箫后,我自己作的曲子,无名。”

  端木回春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若有意,无名又何妨?”

  冯古道笑道:“不错。若有意,世间名利种种皆是浮云尘土。”

  端木回春听出他笑声中有古怪,便未接口。

  冯古道道:“你想重建栖霞山庄吗?”

  端木回春心头一震,问道:“何以问起?”

  冯古道道:“祖传家业,难道你不挂记?”

  端木回春沉默良久,方才道:“从不曾忘。但重建栖霞山庄又如何,重建了山庄也重建不回山庄的人,更重建不回山庄的时光。”

  冯古道道:“或许,等你重建山庄之后,人和时光都会慢慢找回来。”

  端木回春整个人转过来,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才皱眉道:“明尊想要我离开魔教?”

  冯古道道:“自然不是。我只是不想你成日郁郁寡欢,何况,即便你重建栖霞山庄,你也依然是我魔教长老。”

  端木回春垂眸,许久方才一叹,“我早已在心中建了一座山庄。”

  冯古道道:“哦?如此说来,令你愁眉百结的并非栖霞山庄?”

  端木回春与冯古道相处久了,知他兜兜转转只为了套话,便抢先岔开话题道:“圣月教虽已撤出中原,但之前留下的重创却非朝夕可愈。魔教经此一事,元气大伤,要修生养息一段时日,我只怕白道会趁虚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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