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渡_

「水煮鱼是吗?确实好久没吃了呢。」楼清羽笑笑,摸摸他的头,道:「你怎么就想着吃?念书如果也记性这么好就好了。」

「少爷!」秋儿瞪眼。

楼清羽哈哈一笑。他们主仆多年,感情深厚,与秋儿间言笑无忌,自有一种轻松的气氛笼罩。

楼清羽一直视秋儿为亲人。他是他在这个世界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自然有特别的感情,这么多年来积累的东西,已经

超越了真正的血缘,所以在秋儿面前,楼清羽是极为放松的。

迦罗炎夜在旁看着,默不作声的将缰绳递给司锦。

司锦看了一眼他的脸色,拉过秋儿道:「好了,别说了,快和我去厨房。再不收拾妥那些鱼,晚上你就别想吃了。」

秋儿吐吐舌,乖乖的和司锦走了。

楼清羽回头,见迦罗炎夜正默默望着他不知在想什么,微微一笑道:「晚上给你做道好菜,你会喜欢的。」

迦罗炎夜从他身旁走过,淡淡地道:「随意。」

楼清羽望着他的背影,心里生出无力疲惫之感。

迦罗炎夜本就性子狠戾冷绝,楼清羽从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想做什么,就像他同样不了解他一样。在边境战场之时,二人

同患难,共生死,终于走得近一点的关系,也于后来发生的波波折折中消磨殆尽。

晚上司锦在院子中摆上酒席,沈秀清不知从哪里摸来两瓶陈年老酒,也一并摆在桌上。

楼清羽不喜以身分压人,叫了沈秀清和司锦秋儿一起上桌,可沈秀清也就罢了,司锦和秋儿却无论如何不肯。

秋儿对迦罗炎夜始终畏惧,楼清羽见状也不再勉强,让他们下去了。

酒席过半,迦罗炎夜放下筷子,道:「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吧。」说完起身走了。

沈秀清望着他的背影,叹息道:「你和王爷……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楼清羽晃晃酒杯,呵呵一笑:「我也不知道……」他突然吟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

影成三人。」

他只吟了李白此诗的上半部。沈秀清听出了其中流露出的孤独和清冷,不由微微一震。诗是好诗,但这意境……

「你会离开王爷吗?」沈秀清突然道。

楼清羽微微一愕,哑然失笑:「你想太多了。」

「我总觉得你并不属于这里……你会一直陪着他吗?」沈秀清凝视着他正色道。

春风渡.中

楼清羽饮尽杯中酒,将酒杯往桌上一放,定定地道:「只要他需要我,我就一直陪着他。」

半夜,楼清羽回到内室,意外的看见迦罗炎夜竟还未睡,坐在床边等他。

这些日子二人不经意的都在彼此回避,不是楼清羽忙到半夜回来,就是迦罗炎夜在书房睡。就算同床共枕,也必是一个先

睡一个后回。

楼清羽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怎么还不睡?」

迦罗炎夜没说话。

楼清羽走到床边,慢慢宽衣。迦罗炎夜坐在一旁看着他。

楼清羽叹口气:「你有话要说?」

迦罗炎夜却忽然淡淡道:「给我宽衣。」

楼清羽走到他身边,帮他解开衣襟上的盘扣。

天气炎热,彼此都只穿了一身单衫,脱下后便只剩下单衣。

迦罗炎夜握住他的手,哑声道:「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迦罗炎夜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只是紧紧握着他的手腕。

楼清羽无语。迦罗炎夜的声音恍惚,幽远得像从最深暗的黑夜里飘来。

「你从没对我那样笑过……」

楼清羽并非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有时回忆从前,他与迦罗炎夜从初相遇到定下终身前只见过两面。如果说在猎场的第一

面,迦罗炎夜对他的态度是好奇和审度,那第二次在楼府外的相遇,就让他的态度转变得极为微妙了。

「炎夜,你……和他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