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夫难嫁_

点心有甜有咸,可蒸可炸,手法也多变,揉、捏、搓、卷、抻,压模、滚沾、镶嵌,做出来的造型也是花样百变,比做菜还见工夫。

别的不说,只说一样——一锭雪茶酥。

这道点心是将白糖、水、熟米粉加香油搓成外皮,再用蜂蜜和切碎的果脯和成馅料,外皮裹上馅料,放进制成银锭形状的木制模具里,压实一磕,出来的点心形似银锭,色白如雪,味道清香甘凉。最要紧的是看着就喜兴,盛在小盘里端出来,真像端了一盘银锭子出来似的。

这样的菜,谁看了不喜欢。这一道点心就为方云宣抢回不少回头客,客人们喜欢,方云宣更加用心,干脆从伙计里分出一个人来,专攻白案,把这些点心做得更精更细,也算给食锦楼里又添了一样特色。

九月十六这日,正是杜益山的生日。

接连几个月忙得晕头转向,方云宣这些日子把全副身心都扑在食锦楼里,原本还想着杜益山生日时,给他好好过个生日,可这一忙起来,生日的事就被方云宣彻底忘在脑后。

杜益山也不提醒,这些天方云宣为食锦楼的生意着急,他看在眼里,也心疼得厉害。

方云宣骨子里自尊、骄傲,认为一个男人必须有自己的事业,要活得顶天立地,不能依附他人。这点杜益山觉得敬佩,若是换了别人,他还会拍着巴掌叫好,喊一声:真是条汉子。

可这个人换成方云宣,杜益山就喊不出来了。他看着方云宣辛苦,看着他忙碌到每天连饭都顾不上吃,看着他为了想出一道新菜,眉头总是紧紧的蹙着,愁得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杜益山只觉得心疼。

生日什么的都不重要,他们俩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在一起,还有无数个生日可以共同渡过,实在不用在意这一次半次的忽略。

杜益山心里明白,道理也清楚,可到了生日这天,方云宣还是一副茫然无知的样子,他不由还是有些失落。

老六等人起个大早,给杜益山行礼,恭贺他生辰之喜。

广宁知府马成安也来亲自道贺,还送了一份寿礼、一百份银丝面和五百个寿桃。凡与杜益山有生意往来的客商,也都陆续送来了寿礼。

杜益山在归云山庄设宴,招待各位前来道贺的客人,老六问起方云宣,杜益山苦笑一声,叹道:“别告诉他了,食锦楼的生意才刚刚有了起色,这会儿离不开人照应,生日也不是大事,还是不要让他两边跑了。”

杜益山语间落寞,老六哪里看不出来,不由也怪方云宣太马虎了,那样细心周到的一个人,怎么对杜益山却这样不上心。

方云宣一整天都在食锦楼里忙活,到晚间才有工夫喘口气。

大堂里只有两个小伙计擦抹桌案,方云宣坐在椅子上,不时在肩头揉捏两下。

背后突然探过一双小手,攥成拳头在方云宣背上来回敲打,还问道:“爹爹,还累么?”

楠哥儿上了几个月学堂,认了不少字,性情也更加敦厚稳重,看见父亲整日忙碌,从学堂回来,不是帮忙干活,就是帮方云宣揉腰敲背,贴心得很。

方云宣抱起楠哥儿,一身疲累都消散了不少。他笑道:“爹不累,爹看见楠哥儿就不累了。”

楠哥儿笑弯了眉眼,倚在方云宣怀里,絮絮叨叨的讲着学堂里的趣事。

“夫子说了,温故而知新,一会儿楠哥儿还要写一篇大字,再把千字文背起来……”

父子俩说着话,楠哥儿突然想起什么,从袖子里摸了半天,摸出一张写了大字的宣纸,递给方云宣,摇晃着小脑袋,得意道:“这是楠哥儿给杜叔叔的寿礼。爹爹,你看,我特意向夫子学写的寿字,一共一百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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