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夫难嫁_

杜益山收起笑容,用手指点了点地形图上的红色斑点,沉声道:“我想请旨去南缰平叛。”

韦重彦吃了一惊,叫道:“好容易从战场上活着回来,才过了一年的太平日子,候爷怎么又动起了这个念头?那皇帝过河拆桥,他有什么好处赏到了咱们头上?如今还要给他卖命去?”

杜益山安抚韦重彦坐下,将此举是何用意慢慢说给他听,又笑道:“我平定了南缰,为皇上换来江山一统,就不信还求不来一道赐婚的圣旨。”

办法是可行,若真的成事,别说是赐婚的圣旨,就算杜益山想要列土封王,皇帝也不会不答应。

长安国建国不久,正是内忧外患的时候,北有七星岭外的胡虏肆虐,南有肖冠成雄霸一方,与朝廷南北对峙,分庭抗礼。

肖冠成与外族胡虏不同,他是皇帝的亲哥哥,正经的皇家血脉,南缰原本是他的封地,谁料他在京城时老实本分,一到了封地便凶相毕露,改了王旗,说自己才是正统出身,当今皇帝不过是一个小小婕妤的儿子,是逼宫造反,逼死了老皇帝,才篡位当的皇帝。

此言一出,天下哗然,老皇帝一直未立太子,若论身份嫡庶,肖冠成的确是更为正统的继承人,而当今皇帝,不论出身还是长幼,显然都是不占任何优势的。

一时谣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而且越传越离谱,民心渐渐倒向了肖冠成一边,暗地里都说当今圣上篡位登基,有违天道。

为此皇帝不知杀了多少人,这才平息了质疑之声。更恨远在南缰的肖冠成,发誓一定要将此人碎尸万断。

数年来皇帝一直派兵镇压,皆因南缰地势特殊,易守难攻,不仅屡攻不下,还累得朝廷损兵折将。本来杜益山驱逐胡虏,是攻打南缰最合适的人选,可惜皇帝生性多疑,又听信小人之言,去年愣是下旨让杜益山告老还乡,也不肯起用他去攻打南缰。

韦重彦眉头紧锁,且不说这事值不值当,只说其中凶险,就让人心惊胆战。

忍不住出言相劝:“候爷,云宣要知道也不会答应,您这不是让他为难?他要知道你用命去换一道诏书,心里得多难受?这事我不同意。我不去!”

韦重彦甩手将书信扔在桌上,回身坐在椅子上,怒目瞪着杜益山,不发一语。

韦重彦没想到杜益山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原本他就不看好两个男人在一起,如果只是一时相好也就算了,居然还想一生相守?简直是昏了头了。若不是这两人都是他打从心里敬重的,他早就跳起来骂娘了。

杜益山拣起地上的书信,轻轻抚了抚信皮上的火漆。

他何尝不知道这事凶险万分,可为了自己心爱之人,这些又算得了什么。想到日后能与他白首偕老,不必偷偷摸摸,而是可以当着天下人的面,堂堂正正地牵起他的手,告诉人们,这是他杜益山的爱人。

杜益山深吸一口气,转出桌案,整衣敛袂,向韦重彦躬身施礼。

韦重彦大惊失色,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单膝跪下,急道:“候爷这是做什么?哎!我去,我去还不成!”

杜益山扶韦重彦起身,重又将书信交到他手里,“若不是我不能轻易离开广宁,这一趟也不用麻烦你了。”

韦重彦又愧又气,接了书信,收在怀中,恨道:“这话说得好让人寒心。属下一番好意,只是不想让你好心办坏事罢了。候爷放心,我既然应下此事,就一定办得妥妥当当,保命不容易,这送命的差事,你还怕皇上不答应么?”

一句话说得杜益山倒好笑起来,这话说的极是,去南缰平叛可是九死一生,打了几年,朝中大臣都打怕了,一提南缰就吓得哆嗦,如今朝廷无将可派,他的请愿书一到,皇帝只怕会乐得蹦起来,哪有不准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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