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那么几个人想弄死朕_

  苏太傅是南方人,老家正是这吴兴城。家中是吴兴城的名门望族苏氏,苏氏在南方一带很有影响,与另外几家并称南方四大家。不过苏太傅并不是嫡系的人,只是旁系的一个分支,少时天资聪颖,才被家族寄予厚望,眼前这座林园就是在他高中皇榜后家族送给他的礼物。但一直都是留作父母居所,苏太傅本人很少能够用到。父母去后,苏太傅就更是多年未在关心过老家的事情。

  

  只是苏氏子弟每年入京孝敬总不会少了他的份额,甚至是占了很大的部分,相对的,在苏氏子弟入京学习又或者是科考,他也会照拂一二。互惠互利,所谓的家族氏双赢。

  

  世家制度由来已久,弊病横生,这点苏太傅不是不知道,却也奈何不得。

  

  他的家族犹如一个庞大的机器,与别的家族互相通婚,形成了一张更大得盘根纠错的关系网,哪怕是他也根本撼动不了。更何况这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观念,从世家子弟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根深蒂固,他心里也多有不舍,再怎么样也是家族出得钱供他入京读书,他也是仪仗着世家身份得以殿试,在朝中为官时,更是家族里出人替他荣养父母……

  

  除了父母死后,他丁忧回来待了三年,对这里,苏太傅已经十分陌生了。如今却不成想,本属于的他宅子也换了主人,甚至是他那个最不想见到的弟子——陆基。

  

  没错,来开门迎接的人正式一年前在华名噪一时的状元郎,前内阁成员,前御前侍讲,现皇上暗使陆基,他对苏太傅说:“徒儿先一步来到这里为师父打扫家宅,免师父回来看到家宅灰败的样子,希望师父能够开心。”

  

  苏太傅看着眼前曾经是自己最得意的门生,甚至一度就要成为自己女婿的青年,长叹一声,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亘古不变的真理:“到底是为我打扫,还是为别人还犹未可知。”

  

  在大起大落面前,人是最容易改变的,要么迎难而上,要么一蹶不振。

  

  被陆基迎着,苏太傅见到了早在屋内恭候他多时的人。红衣黑发,肆意张扬,身后垂首着一个黑袍人,雌雄莫辩,这正是从华都提前得到信儿逃到南方的雪征和雪如。红衣人看着苏太傅说:“苏太傅您可算回来了,本殿下落难无处可去,就想到了您这个当年的师傅,还望师傅救命,不要介意收留本殿下一段时日。”

  

  “老夫教过的可以自称殿下的徒弟现如今都在华都,一人居于庙堂之上,两人清修于仙山镜湖,敢问,您是这其中的哪位?”苏太傅当年虽然是闻欣的师傅,但所有的皇子在名义上也都是他的弟子,就好像别的皇子的师傅也会是闻欣名义上的师傅一样。

  

  “哈,明知故问。”红衣人一扬手,将紧贴着自己面部硬生生的皮拽了下来,“你再看,我是谁?”

  

  苏太傅镇定自若的看着那张美艳到不可方物的面容,一如苏太傅曾经有缘见过一面的先帝元妻甄氏,但在苏太傅面前的这张脸却也不失身为男子的坚硬棱角,好似一把宝刀,锋利而又危险,苏太傅开口:“……二殿下。”

  

  闻骜勾唇一笑,眯眼,犹如一头慵懒的黑豹,盘踞在前:“哟,真难得啊,身为闻名天下的苏太傅还能记得我这个当日无为殿内的失败者。”

  

  “不敢,殿下当日对老夫那近个把个月的款待,真真是没齿难忘。只是,殿下还真有一点说对了,您真的很失败。”苏太傅依旧站立于房中的暗红色绒毯上,无所畏惧的梗着脖子,看着眼前这个从小就嚣张暴戾的二皇子,他真的不知道皇室中怎么会养出歪了这么多的一个皇子。

  

  “你要说什么,直说便好。”闻骜脸色阴沉。

  

  “在兵临城下时选择懦弱的死亡,此为失败之一,在被亲弟放过逃离华都后却又想要卷土重来,此为失败之二。想要借助本就野心勃勃的南方四大家的势力,此为失败之三。请问老父哪里有说错吗?”苏太傅问的一句比一句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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