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_

  寂静,长久的寂静。

  顾侯爷良久没有反应,顾世子小心睁眼,见亲爹怒火飙升,又抓起鞭子,脸色骤变,暗道不好!

  “老子抽死你!”

  之前还叫“爹”,今天就改称“侯爷”,原来根源在这!

  “爹,我是你亲儿子!”

  顾鼎左躲右闪,被逼到墙角,退无可退,干脆纵身一跃,破窗而出。

  是日,庆平侯府两度喧嚷,好一阵热闹。

  为躲避亲爹“追杀”,顾世子脚下生风,超长发挥,一路飞奔出府。遇门房护卫阻拦,利落翻墙。

  落地站稳,自栓马桩上解下缰绳,飞身上马,直奔金吾卫驻地。

  家宴之前,打死不能回府。

  不然的话,小命堪忧。

  顾鼎策马奔驰,引来顺天府衙役和巡城官兵注意。

  几名给事中刚刚下值,正欲到茶楼小聚,便见一骑扬尘而过。马上之人,五官未能看清,一身御赐麒麟服足够显眼。

  互相看看,骤起心思,无意再聚。当下各找借口,与同僚告辞。

  寻街旁百姓衙役,打听出顾鼎身份,兴奋之下,不禁提起袍角,飞奔回府,挥笔写就一封弹劾奏疏。

  明日早朝,必递送御前!

  庆平侯府

  见顾鼎翻墙遁走,顾侯爷怒气未消,却没有下令追赶。

  回到书房,关上房门,看着破开半扇的木窗,脸上竟现出几分笑意。

  长史心焦,今天世子纵马城内,必被言官弹劾。事情闹大,侯府和伯府都要被牵连。

  这个关头,侯爷竟然还笑得出来?

  “无需担心。”

  放下马鞭,庆平侯道:“不怕有人找茬,也不怕事情闹大。否则,戏没法唱。”

  唱戏?

  长史愈发糊涂。

  “侯爷,属下不明。”

  “不明白?”

  顾侯敲着桌面,双眼微眯,又变作当年镇守蓟州,令鞑靼闻风丧胆的智将。

  “虽然分宗,血缘割舍不断。真有心思,总能抓住把柄。与其让人背地算计,不如亲手送上线头。”

  三瓜两枣,给个甜头,双方便宜。

  船桨握在手中,浪花再大,也不会倾覆。

  长史愕然。

  难不成,伯爷怒找上门,世子京中策马,父子三个一场“厮杀”,全是演戏?

  “两个小子都聪明,随老子!”

  话没说两句,智慧形象不存。

  长史无语,只能低头,压下抽动的嘴角。

  “先时,鼎儿在金吾卫,卿儿在锦衣卫,虽得重用,到底官职不高,不会太惹眼。前番蓟州一场苦战,两个小子得升指挥,手握实权,不知惹多少人红眼嫉恨。”

  仅是红眼还罢,偏这世上有一种人,不知成功为何物,也不求自身进步,只恨不能将旁人全拉下马。

  话到此处,顾侯声音渐沉。

  “鼎儿的岳家,世代戍北,最高不过千户,无甚根基。日后继承侯府,倒也能平顺。卿儿立下重誓,我本就亏欠于他。没料想,竟与那般精彩之人结缘。”

  “侯爷是说杨御史?”

  “自然。”

  顾侯爷点头,道:“朝堂之上,哪个不是七窍玲珑心。嘴上不说,心下门清。”

  杨瓒是先帝钦点的探花郎,讲读弘文馆,得两代天子信任,又获阁老看重,日后不犯抄家灭族的大错,定会在朝中屹立不摇。

  积累下人脉资本,七成以上的可能,入阁拜相。

  顾卿年不及而立,受封一等伯,掌北镇抚司大权。立下赫赫战功,前程无可限量。

  一文一武,皆可称不世出的英才。

  如今拧在一块,试问,谁可轻视,谁敢轻视?

  怕是阁老都做不到。

  加上庆平侯府,东、西两厂,以及早有交好之意的武定侯府,势力之大,人脉之广,顾侯爷仔细思量,都感到心惊。

  “伴君如伴虎啊。”

  顾侯爷摇摇头,道出和长史一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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