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_

  按照后世的话,咱们的保护费按月交,不差半头羊羔。兀良哈打上门,收钱的提前溜走,躲后边装死,留咱们挨刀,还有没有点道义和诚信?!

  没有伯颜部支援,仅凭自身,极少有牧民能扛住兀良哈壮汉。

  到头来,凡三卫过,皆黑烟滚滚,满目疮痍,牧民损失惨重。

  不反抗任抢,好歹能留几顶帐篷,保存多数人口。胆敢反抗,牛羊抢走,高过车轮的男子统统杀死,帐篷全部烧掉!

  草原上的战斗,向来没有心慈怜悯,手下留情一说。

  几百年前,金国人的手段被借鉴发扬,为除后患,刀子砍得更加利落。

  到正德十六年,鞑靼实在撑不住了。

  伯颜小王子召集部众,以最后的力量顽抗。结果,一场惨败,部落勇士十去五六,直接从漠南被逐到漠北。

  其后,又被瓦剌用弓箭指着,四处追赶,漠北都呆不住。只能分成数股,分散逃命。

  总体而言,鞑靼武力值不低,奈何装备太差,又被多方势力围殴,胜算趋近于零。

  可延汗被殴得吐血,气愤难平。

  冥思苦想,想不出对策,到头来,听到紧追在身后的号角声,只能继续吐血逃命。

  就这样,鞑靼一路败一路逃,离散的鞑靼骑兵,分别跑向中亚,东欧,甚至是西欧。

  明朝得报,举朝欢庆。

  至于欧罗巴是否会再次倒霉,重演匈奴入侵的历史,国王领主们会不会捆上马背,用金银赎脑袋,全不在众人考虑之中。

  说句不好听的,在满朝文武看来,欧罗巴之地,俱为夷狄番人,生死于己何干?

  提前十年,尚不会有此等激进想法。

  自从杨瓒、谢丕和顾晣臣接连入主六部,严嵩升调都察院,执掌朝堂“喉舌”,朝廷对外的政策,从锐角倾斜,直接改成平角转换。

  “白马非马,夷人人乎?”

  后世的西方史学家,痛斥正德朝这种歪理邪说,明显的区别对待,种族歧视!

  推动变化的幕后黑手,则掏掏耳朵,笑眯眯对侄儿招手,道:“廉儿,来,叔叔给你讲欧罗巴猴子上树的故事……”

  草原的变化,尚在部分文武预料之中,不至大惊小怪。四月底,晋王的一封上表,加上佥都御使杨瓒飞送的奏疏,彻底让朝堂炸开了锅。

  宁王不臣,上表请复护卫,实为谋反?

  安化王早有反意,多次口出不敬天子之言?

  半数以上的宗室违圣祖高皇帝法令,从事商途,地方官员亦被牵涉?

  一切有往来书信为证?

  天子高坐龙椅,恰如稳坐钓鱼台,俯视庙堂百相,群臣争执。

  晋王府长史跪在奉天殿中,脸色煞白,抖个不停。汗水滚落,犹如雨下,顷刻湿透衣襟。

  群臣吵过小半个时辰,火药味越来越重,几乎要当殿动手。

  朱厚照终于咳嗽一声,轻飘飘落下四个字:“朕知道了。”

  知道了?

  内阁六部,武将勋贵,齐刷刷仰望天子,这算什么?

  是斥是罚,是贬谪是流放,是杀头是凌迟,好歹给个准话。大家也有个标准,否则,谁也说服不了谁,只能继续吵下去。

  众人满怀期待,朱厚照却闭紧嘴巴,咬着尚膳监新制的甘薯条,摆摆手。

  刘瑾会意,抢在张永之前,上前半步,扯开嗓子,“有事禀奏,无事退朝!”

  翻译过来,换话题。

  接连三日,围绕晋王上表,藩王不臣,宗室走私之事,早朝午朝吵成一团,乱成一锅粥。

  奉天殿和西角门吵不出结果,轮值时,口沫飞溅,继续吵。

  动嘴不过瘾,直接撸起袖子,以力服人。

  从两人到四人,从值房到廊下。

  绯袍和青袍打得热闹,六部九卿集体参与。

  一位尚书,四位侍郎,部下官员若干,接连光荣倒下。穿着绿袍的小官,不入流的文吏,远远避开战场,抱团躲在角落,小动物一般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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