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_

  “走!”

  事情非同小可。

  真是明军,自己的部落未必安全。必须趁早拔营,进入草原深处。

  直觉告诉他,这股明军不好惹,躲开为妙。

  天将明,阿尔秃厮骑士满载而归。

  牧民走出帐篷,看到绑在马后的女人和牛羊,集体发出欢呼。

  “拔营,今天就离开哈当!”

  未及下马,首领便下达命令。

  部落萨满支着拐杖,站在雪地里。浑浊的双眼扫过,没有发出疑问。

  牧民们立刻开始拆卸帐篷,驱赶牛羊。

  别部的女人们被捆绑双手,徒步行走。反抗最激烈的,双脚也被捆住,和帐篷一起绑上马背,向草原深处进发。

  同多数鞑靼不同,阿尔秃厮人毛发浓密,眼窝深陷,鼻梁更高,带有明显的高加索人特征。

  寻其本源,可追溯到忽必烈时期,归附蒙元的色目人。

  明朝立国后,北元被灭,阿尔秃厮部本属瓦剌。后也先身死,瓦剌衰落内乱,在部落征战中落败,举部投奔鞑靼。

  这样的一支部落,对鞑靼的“忠诚”度可想而知。

  别部额勒领兵打仗,被“盟友”背后扎刀,也就不显得奇怪。

  大火燃烧一夜,凌晨时分,终于熄灭。

  顾卿领百名骑兵,重入慕田峪。过螺山后,击杀残留怀柔的鞑靼,中途与顾鼎汇合,直奔镇虏营。

  彼时,赵榆和谷大用已至城下。

  别部额勒率领的三千骑兵,战死半数,余下多被生擒。仅少数逃脱,奔往怀柔,结果遇上顾卿顾鼎,全被斩落马下。

  别部额勒的护卫尽数被杀,突围时,遇上绊马索,滚落马下,差点摔断脖子。

  四周都是明军,举起弯刀反抗,几下被长枪挑飞。没等站起身,就被扑上的明军捆绑结实,成了新鲜出锅的粽子,半点动弹不得。

  “我%¥&@……”

  破口大骂,嘴立刻被堵住。

  明军冷笑两声,将人丢上担架,直接抬进城内。

  “袍子里有丝绸,肯定身份不一般,八成是首领。抬回去给监军,定是功劳一件。说不定,能换来千两赏银。”

  别部额勒是谁扫下马,不重要。动手捆绳子,抢到自家“地盘”,才更实际。

  打仗时,守军援军不分你我。战后论功,必须亲兄弟明算账。

  账算不清,直接开抢。

  有年轻的兵卒脸嫩,心怀歉疚。

  “这样,怕会伤了和气。”

  老兵卒耸耸肩膀,嘿嘿一笑。说出口的话,却让听者心头发沉。

  “以为多占功劳,对不起他们?”

  “不是,我……”

  “得了。”打断兵卒的话,老边军放下担架,蹲到地上,用刀鞘拍着别部额勒的脑袋,说道,“什么和气不和气,我看你就是个拎不清的。”

  兵卒不解,看着老边军,目光中满是疑惑。

  “鞑靼打来之前,咱们多少人?”

  老边军收回刀鞘,手搭在膝上,望着尚未清扫的战场,声音变得沙哑。

  “贴户不算,六百多个军汉,一百多役夫。现在,你仔细数一数,能站着的还有几个?”

  兵卒脸色发白,张张嘴,没能发出声音。

  “不知道?”老边军摊开巴掌,道,“那我给你数,听好了,南门五个,西门八个,北门四个,加上三位监军,刚能凑满四个巴掌。”

  兵卒垂下头,脸色更白。

  “咱们能囫囵个的活下来,不是运气,是靠着弟兄们拼命!”老边军按着肩膀,那里是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仍在不停渗血。

  “你以为,咱们抢人是为什么?”

  “我只是想着……”

  “想着?你想着什么?伤和气,得罪人?你以为,我钱老三真是掉钱眼里,是个削尖脑袋的王X蛋?”

  “老三,行了。”

  “不行!”

  老边军忽然站起身,指着兵卒,大声道:“咱们抢功争银子,是为自己吗?是为死去的弟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