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_

  厂卫动极快,刑科开出驾帖,当天便抄家拿人。

  自倭国归来,由兵科调任刑科,升任都给事中的严嵩,见到眼前架势,严格约束诸人,今日轮值,全部呆在部中,不许私下走动,更不许传出任何消息。

  “如不听劝,本官可保不得你!”

  刑科上下闭紧嘴巴,直到该下狱的下狱,该提审的提审,京中官员方得知确切消息。

  先时只知厂卫抓人,不知是哪个倒霉。如今方晓得,又是户部和光禄寺。

  联系早朝之上,天子的奇怪表现,内阁六部乍然心惊。

  英国公坐在书房,见儿子归来,简单问了两句,便道:“我等爵位荣华俱为天子所赐。尔只忠心为天子办事,他事自有为父。”

  “是。”

  张铭行礼,换上一身公服,再次出府,赶往豹房。

  牟指挥使忙江南之事,顾同知仍在路上,镇抚司中人手不足,连他都要临时“凑数”。可见天子抓人的决心是何等坚定。

  而其本意,不过是杀鸡儆猴。

  想到这里,

  今日之后,朝中定然会炸开锅。北疆正当危急,天子此举,也不知是福是祸。

  行出府外,张铭飞身上马。

  如父亲所言,国公府的荣耀,均系天子。

  身国公世子,锦衣卫佥事,豹房管事,早成旁人眼中尖刺。与其畏首畏尾,缩手缩脚,不如放开顾忌。

  做不成顾卿,该比不上顾鼎?

  今上肖似太宗皇帝,聪明英毅,气充志定。少则一载,多则三年,必可乾纲独断。

  此时坚定立场,上表忠诚,更能获得圣心。远好过情况明晰再做选择。

  锦上添花莫如雪中送炭。

  虽不中,亦不远。

  望一眼御赐的国公府匾额,张铭深吸一口气,表情变得坚毅。

  扬鞭驰往豹房,再没有回头。

  乾清宫

  得宫外回报,张永立即往御前禀奏。

  “陛下,人都下了诏狱,牟斌戴义正在提审。”

  “知道了。”

  御案后,朱厚照翻开奏疏,头也不抬。

  看到最后几行字,抿紧嘴唇。

  知朕如此沉不住气,杨先生怕要失望。

  可朕忍无可忍!

  一次两次还能容忍,三次四次实不可能!

  北疆危急,他知。

  但是,如为此继续纵容,岂不是让蠹碌蛀虫更肆无忌惮,没了顾忌。

  “张伴伴。”

  “奴婢在。”

  “谷伴伴带回的人,都问出什么?”

  “回陛下,供词已抄录完毕。计得边官三十一名,有边镇军卫,也有州县官员。行贿银两达二十万。例外勾结,借互市和隐秘商路,数次私运铁器,得金千余两。”

  “还有吗?”

  “陛下,奴婢不敢说。”

  “说!”

  “朵颜三卫和女真部落牵涉其中,还有……”

  “还有什么?休要吞吞吐吐!”

  “晋王府。”

  说到这里,张永额头冒汗,马上低头,不敢看朱厚照表情。

  “晋王府?”

  朱厚照放下奏疏,声音仿佛从牙缝挤出,“晋王和鞑靼勾结?”

  “陛下,”张永忙道,“商人买通王府长史,晋王是否知晓,奴婢实不知。”

  王府长史?

  “可现在京城?”

  “回陛下,同商人勾连的是左长史,进京的是右长史。”

  “是吗?”

  朱厚照靠向椅背,沉默半晌,猛然站起身,挥袖扫过御案。

  好,当真是好!

  张永头垂得更低下,很是怨念,为何是谷大用随杨御史北上?

  早知要接下这个摊子,还不如去同鞑子拼命!

  正德元年,十二月丁未,厂卫查抄光禄寺右少卿、户部郎中等数名官员家宅。得金银玉器皆换做米粮,充三千京卫粮饷。

  多出部分,不入国库,全部发往边镇。

  户部光禄寺叫苦,无法凑足粮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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