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_

  因时间匆忙,刘瑾收到的表礼太多,金银之外,玉器珍珠等物,清点装箱后,至少一半未及送往京城。

  最后,只得装上马车,带入钱仓所。

  十几只木箱堆在仓房,偶尔开箱清点,同海匪缴获并在一处,引来阵阵惊叹。

  “好家伙,都是银子!”

  “不对,那小箱的是金子。依我估算,至少有三百两。”

  “三百两?五百两都有余!”

  有长随打开木箱,分拣出几只布袋。未料系绳松脱,滚出几颗拇指盖大小的柱子,通红的颜色,看着就喜人。

  守卫很是惊讶。

  “这是珍珠?”

  “珍珠有这样的?”

  “红色的……的确没有见过。”

  “像是玛瑙。”

  “不对,应该是珊瑚珠子。”

  “珊瑚能雕成珠子?”

  “见识少。我跟着指挥使剿匪,在岱山那里,见过不少珊瑚器物,其中就有这样的珠子。只是没这么大,也没这么红。”

  听者咋舌。

  “这么大一袋,估计得有上百颗。”

  “一百?”卫军摇头,“两百都有了!”

  出守卫,所内官军巡逻时,也会有意无意绕过库房,扫几眼箱笼,暗道:指挥使剿匪,收缴的好东西不少。钦差也大方,分出千两银子,白匹布绢,以及各种香料,犒赏卫所上下。东西加一起,折算过后,小兵也能得个三五两。

  本以为指挥使得的宝贝够多,众人也算开了眼界。没料到,刘公公一来,箱子打开,眼珠子照样掉一地。

  比价值,不差多少。

  论器物精美,花样出奇,海匪抢夺的那些,当真是不够看。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小巫什么的?”

  “小巫见大巫?”

  一名经历奉命前来,帮忙记录簿册。恰好听到卫军之言,忍不住插嘴,补了半句。

  闻听,卫军登时一拍大腿。

  “对,就这句!”

  “要么说刘经历读过书,就是了不得!”

  经历忙摇头,他不过是个秀才,考不中举人,才以军户入卫所,袭父职。因会读书认字,几次转调,成了钱仓所经历。

  钦差南下剿匪,江浙卫所,尤其是沿海各千户所,无一例外,都被厂卫过了筛子。

  刘经历平日也贪些小钱,好歹做事有良心,同海匪也没有牵扯,不致被百姓唾骂。唯一值得忧心的,是同船主徐诚有过一两次往来。

  听闻徐诚事发,刘经历尚存几分侥幸,总想着,这么点拐弯抹角的关系,应该查不出来。

  没承想,两日之后,就有戴圆帽的番子上门。

  徐诚自尽,双桅船上的海匪却未尽死。为立功减罪,留得项上人头,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争相道出,招得一清二楚。

  加上孙老三的口供,再是犄角旮旯,也会查个清楚。

  很不幸,刘经历便属其中。

  虽没道出性命,从蛛丝马迹推敲,依旧被发现端倪。

  人在卫所躲着,祸从天降,照旧避不开。

  好在熊指挥使返回,得知番子上门,心生疑虑。仗着在钦差跟前有几分面子,软硬兼施,总算让番子吐了口。

  刘经历的事不大,只要说出徐诚在宁波府的宅院商铺,花钱既可消灾。

  知道情况,刘经历翻箱倒柜,交好的同僚也解囊相助,凑齐银两,借着“不知者无罪”,总算是逃过一劫。

  往好了想,也可算作虚惊一场。

  送走番子,刘经历痛定思痛,下定决心,自此以后,再不随便伸手。哪怕是送到跟前的银子,也要问明来路,否则,一个铜板都不能收。

  钱固然重要,但比起钱,脑袋更重要。

  况且,熊指挥使助钦差剿匪,带回数箱金银珍宝。卫所之内,差不多人人有份。刘经历分到十两,加上俸禄,生活也算富余。比不得先前,也不致无米下锅。

  听闻钦差归京,双屿之处新设卫所,熊指挥使主动请缨,希望钦差能上奏御前,调其到海岛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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