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_

  有海盗藏宝做对比,百十两金银过手,刘公公眼不眨一下。记录上册子,贴上封条,全部送入底舱。

  王守仁奉命随兵船剿匪,官员的名帖表礼,杨瓒不过问,全部交到刘公公手里。

  愤怒中的刘公公,自然不会客气。

  如此一来,“钦差无能,奸宦跋扈”之语,传遍淮安府,并向南直隶和江浙福建州府蔓延。

  本以为钦差雄起,可以压制奸宦。

  结果却让众人失望。

  奸宦之狡诈,非同一般。钦差无法应付,安居地方的大小官员更不愿做锄头椽子,试一试刘公公究竟嚣张到何等地步。

  淮安府的官员很“知趣”,官船停靠两日,补充淡水菜蔬,舱底的银箱多出七八只,数一数,白银竟达万余两。

  到第三日,周指挥遣人来报,已召集麾下布置妥当,杨瓒出面同当地官员辞行,三艘海船离港。

  送行的官员站在港口,目送官船行远,纷纷叹气摇头。

  只闻其名未见其人,还有些盼头。当面见过杨瓒,失望无以言表。

  尚不及弱冠,脸上还残留着稚气,难怪压制不住奸宦,轻易落入下风,任由其作威作福。

  才高八斗又如何?满怀壮志又如何?

  缺乏官场斗争经验,探花郎也是白费。

  这样的钦差,一旦抵达江浙,不出十日,怕是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到底年轻啊。”

  想起远在顺天的少帝,有老成官员连声叹息。

  今上年少,钦差官员同样这般年轻。江浙的局面怕是难以打开,想要肃清匪患,更是难上加难。

  稍有不慎,事情恐将更乱,局面怕难以收拾。

  不提官员如何想,海船离开港口,并未马上南下,而是调头向东。

  离岸足够远,官船停在海上,不再前行。一艘兵船留下护卫,另外一艘由番商指引,驶往海匪藏身的海岛。

  “小的曾登岛交易,又有罗盘海图,大人尽管放心。”

  番商拍着胸脯,对杨瓒打包票,定然将兵船领到隐蔽位置,在海匪发现之前就能轰上两炮。

  两艘兵船皆备有火炮。

  如今海战的形式,仍是接舷跳帮,举刀互砍。但大明的战船上,基本都备有火器。海战未必得用,攻占海岛却能发挥不小的威力。

  听到海商保证,杨瓒嘴角抽了抽,对岛上的海贼突生同情。

  和谁做生意不好,偏和这三位。

  当真是钱到手就不认人,出卖昔日贸易伙伴,个顶个干脆利落。

  兵船靠近南侧岛屿,中心岛突起薄雾。

  周指挥下令停船,放下长绳,由善泳者携带火石等物,避开巡逻海盗,登岸放火。

  知晓需一人带路,两名番商脸色骤变,都指向对方,大声道:“他比小的清楚!”

  周指挥皱眉,干脆手一挥,抓起一个,也不看是谁,直接丢给登岛的百户。

  “就他了。看着点,别让他死了。”

  “遵命!”

  为行动方便,登岛卫军全部除去上袍,只着长裤。腰间勒黑色宽带,背负弓箭长刀,用油布包裹火石。

  二十名壮汉,常年戍守海边,同海匪倭贼对战,风吹日晒,各个身强体健,一身古铜肤色,肌肉隆隆。

  行动之前,杨瓒被请上兵船。

  二十人抱拳,单膝跪地,行军礼。

  肱二头肌鼓起,八块腹肌分明。不是腰带裹住,必有清晰的人鱼线。

  只一眼,杨瓒便下意识扭头,就要捂住鼻子。

  不成,冲击力太大,扛不住!

  继续看下去,怕犯思想错误。

  “杨佥宪可觉何处不妥?”

  “没有不妥。”

  “果真?”

  “果真。”

  周指挥挑眉,文官果然奇怪。

  王守仁本想请命,同这二十人一起登岛,却被周指挥拒绝。无奈,只能留在船上,等火光燃起,信号发出,再随众人进攻中心岛。

  杨瓒很快控制住情绪,勉励众人几句,便将主位让给周指挥,退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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