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_

  海风拂过,带着熟悉的味道。

  闭上眼,再睁开,竟见远处有波浪掀起。

  两条矫健的身影,猛然跃出海面,犹如弯月,映着海上日沉,重新砸入水中,溅起巨大浪花。

  杨瓒看得入迷,刘瑾走到身侧亦不得知。

  直到对方出声,才猛然回神。再转头,海中的精灵早不见踪影。

  “杨佥宪倒是好兴致。”

  刘瑾话有些发酸,杨瓒没有接言,他心情好,不想搭理这位。

  讨了个没趣,刘瑾不敢继续造次。

  酸两句,过过嘴瘾便罢。

  必须把握分寸。

  真惹怒对方,一顿尺子下来,自己又要几天不能见人。

  一群海鸟飞过,羽毛黑得发亮,仅喉下有菱形白羽。

  双翼展开,超过两米。

  杨瓒第一次看到这种海鸟,抬头仰望,心中震撼无法形容。

  海鸟飞远,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

  询问船工,后者也是摇头。

  “大人,小的也没见过这种鸟。没料错的话,应该是从南边飞来的,还有可能是海外番邦。”

  “番邦?”

  船工点头。

  “太宗皇帝年间,海禁不像现在这么严。小的祖上随商船出过几次海,带回不少好东西,说过不少奇闻,山一样的大鱼,能将人抓起来的大鸟……”

  船工讲着先祖的旧事,神情中满是骄傲。

  杨瓒听得津津有味,刘瑾正好在旁边,也不禁竖起耳朵。

  “祖上既有这番奇遇,为何尔仍是个船工?”

  船工苦笑,道:“一夕暴富,不晓得收敛,自然留不住财。”

  财富迷眼,引来觊觎。

  没有身份地位,也没有族人依仗,不过四代,家产便败落九成。

  “子不言父过,但,”船工顿了顿,“小的父亲好赌,最后一点家资都送给了赌坊。先祖留下的田产宅院都被典当。后来发现,之所以输这么多,是被人做局。”

  “被骗?”

  “正是。”船工点头,道,“一怒之下,父亲找上赌坊,想讨回公道,却被活生生打断两条腿,险些死街上。小的当时还年幼,母亲一个妇道人家,求告无门,只能咽下冤屈。”

  “父亲命虽保住,人却是废了。后半生只能躺在榻上,翻身都需人帮扶。”

  “小的没本事,旁的营生做不了,干脆做了募军。戍守卫所几年,换得的军饷粮布,好歹能养活一家老小。”

  船工说得淡然,却让人更觉心酸。

  杨瓒叹息一声,没有继续问。

  转过身,看到刘瑾眼圈微红,满面同情,不觉惊悚。

  这是什么状况?

  杨佥宪见鬼一样,刘公公腾的满脸赤红,狠狠咬牙。

  咱家也是穷苦人出身,又不是铁石心肠,听到这样的事,还不许同情一下?

  哼了一声,刘公公甩袖就走。

  这样的赌坊,必有官吏做依仗。说不得就是贪官污吏在背后策划。

  天下乌鸦一般黑,姓杨的不是好东西,文官都不是好东西!

  刘公公钻牛角尖,愤世嫉俗。

  江南的这场风暴,恐将达到十级。

  望着刘瑾愤愤的背影,杨瓒挠挠下巴,很是不解。

  他说什么了,不过是奇怪的看了两眼,值得气成这样。还是说,有段日子没动武,刘公公浑身不自在,开始各种挑衅?

  要不要满足对方一下?

  刘瑾不知杨瓒所想,若是知道,八成会给自己两巴掌。

  好了伤疤忘了疼,活该被抽!

  官船行过安东卫,即入淮安府。

  海岸有兵船巡逻,登州府的关防失效,需得重新加盖官印,才能继续南下。

  杨瓒下令,打起钦差旗帜,三艘船驶进海湾,停泊港口。

  岸上卫军登船,查验过关防印信,确认不是伪造,许杨瓒一行登岸,在驿站歇息。待换过关防印信,再登船启程。

  停留时间虽短,不妨碍当地官员闻风而至。也不妨碍刘公公收下名帖,抬回几箱金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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