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_

  “以中,究竟何因,直说无妨。”

  是他二人行为有差,惹来阁老不满;还是以文官掌武事,好兵书,引来朝中侧目?

  “同朝中之事并无瓜葛。”

  小心观察顾晣臣和杨瓒的表情,谢丕不动声色,慢慢靠向车壁。确定三人间的“距离”足够安全,方道:“上元节天子出宫,我等隐瞒不报之事,已为堂上得悉。”

  “什么?!”

  “谢兄为何不早说!”

  “莫要瞪眼。”谢丕连忙道,“为此事,我已抄录资治通鉴六十卷!至今手腕无力,连筷子都拿不起来!”

  说到最后,谢丕愈发感到悲催。

  从小到大,犯错就抄书,敢偷懒,一日三餐都要变成白粥咸菜。这次罚得最重,一天两夜,抄录六十卷古籍,着实是要命。

  明明是三个人一起犯事,为何偏他被亲爹重责?

  为增强说服力,谢丕高举双臂,撸起衣袖,露出微微颤抖的两只手。

  腰酸腿软,肩颈僵硬,手臂发麻,绝非需言!

  若不是能左右开弓,双手写字,今天回府仍要清粥咸菜,继续挑灯夜战,用生命抄完最后一卷。

  顾晣臣面现同情,不再追问。

  杨瓒沉吟片刻,问道:“天子出宫之事,算得上隐秘。谢阁老从何得知?”

  谢丕摇头。

  “堂上未曾言明。然以我之见,李相公刘相公同已知晓。”

  “什么?”

  “今日上朝前,有家人持父亲名帖书信,送往李相公和刘相公府上。”

  简言之,之前不知道,现在也该晓得。

  “依我推测,两位相公,八成已在府中。”

  杨瓒:“……”

  顾晣臣:“……”

  也就是说,不是谢阁老独自询问,而是要来一场三堂会审?

  “谢兄。”杨瓒强作镇定,“小弟有事要说。”

  “杨贤弟何事?”

  “我忽然想起,家中有急事,必须尽快处理。”

  “多快?”

  “现在!停车,我要下车!”

  说着,杨瓒就要推开车门。

  谢丕吓了一跳。

  马上就到学士府,这个时候掉头?

  “杨贤弟,据为兄所知,贤弟借住长安伯府上。”

  借住在旁人家里,能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

  堂上遣人来请,李阁老和刘阁老一起等着,绝不能让人跑了。否则,自己怕要抄上几个月的古籍。

  想到亲爹堆满厢房的藏书,谢状元顿时打了个寒颤。一把抓住杨瓒的衣袖,不能走,跳车更不行!

  “谢兄,小弟真有急事!”杨瓒拽衣袖。

  “不行!”谢丕抓胳膊。

  “放手!”杨探花挣扎。

  “不放!”谢状元直接抱腰。

  杨瓒没辙,实在是不想面对三座大佛,正要取出金尺,做最后努力,忽听顾晣臣道:“以中,我亦想起,武学有文书尚未看完。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改日再过府拜会。”

  谢丕瞪眼。

  顾兄,你可是厚道人!不能这么干!

  顾晣臣转头。

  明知此行非善,前方很可能有坑,再厚道也不能向下踩。

  杨瓒继续挣扎。

  有顾晣臣为盟友,他日阁老追究,无需自己扛,跳车,闪人!

  谢丕急得头上冒汗,抓住杨瓒,拉不住顾晣臣;拦住顾晣臣,又得松开杨瓒。

  车夫听到动静,疑惑的转头看一眼车厢,三位老爷在做什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都是文人,总不会在车厢里切磋身手吧?

  跟随在暗处的锦衣卫和东厂番子,同感无语。

  车门已开半扇,青缦卷起,车厢内的情形,看得十分真切。

  分明是两人想走,一人硬拦。

  拽袖子抱腰,挣扎不开,直接上脚,车门差点没踹飞,着实是勇猛异常。

  “这是文人?”

  锦衣卫扭曲着表情,继续跟上。

  东厂番役取出粗布炭笔,画上几个奇怪的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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