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_

  “没了。”

  宫外的东西,自然不能随便吃。

  朱厚照下口之前,在场几人分食三个,张永和谷大用更是小心在饼上撕开一角,才敢让天子下口。

  念及众人要逛灯市,多了累赘,伙计只包起五个糕饼。个头不大,分出三个,自然不够朱厚照吃饱。

  “陛……老爷,前方有番商的摊位,可要看看?”

  “又是番商?”

  朱厚照皱眉。

  “此番商非彼番商。”杨瓒笑道,“摊位上的灯多由琉璃制成,绘画图案也有区别。老爷可有兴趣?”

  “有!”

  朱厚照好奇心旺盛,顺着杨瓒所指的方向,大步流星就要往前挤。

  天子性急,着实苦了开路的家人和锦衣卫。

  不能让人挤到天子,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推搡百姓,只能硬着头皮,以自身为盾,分海一般,为天子开路。

  杨瓒向随行的校尉点点头,将袖中海图递出。

  “烦请告知顾千户,此图之上恐有玄机。押入诏狱的几名番商,务必详加询问。”

  “是!”

  校尉领命,钻入人群,顷刻不见踪影。

  “杨贤弟可是发现不对?”谢丕留意,不免问了一句。

  “大概。”杨瓒没有一口咬死。

  郑和海图藏在深宫,不能作为证据。要知晓海图上的问题,只能仰赖锦衣卫。

  几名番商来历不明,身藏这样的海图,着实有些可疑。没有他提醒,也会引起锦衣卫警觉,必将到刑房走上一遭。

  抢劫番商的壮汉,就算不是海盗,也相去不远。落到锦衣卫手里,铜筋铁骨,照样能敲个粉碎。别说出身籍贯,怕是连亲爹穿什么内衫,都会问得一清二楚。

  “杨先生,快来!”

  立在番商的摊位前,提着一盏造型稍显奇怪的彩灯,朱厚照兴奋招手。

  杨瓒收起思绪,借家丁排开的窄路,快步向前。

  尽全力稳住这位,只期望顾千户能抓紧时间,快些问出个子丑寅卯。

  一旦天子驾临诏狱,意图亲审疑犯,消息传到朝中,必生出不小的波澜。万一吵起来,耽搁事情不说,更会纠缠得没完没了。

  若牵扯出海图,有直觉敏锐者,发现天子对出海感兴趣,问题会更大。

  届时,为天子讲解海外方物的杨瓒,定当处于风口浪尖,不死也会脱层皮。

  鉴于群臣对海禁的观点,杨瓒实在不敢冒险。

  他想做些事,都要细细谋划,暗中进行。

  没做好准备之前,泄露出消息,横生出枝节,借番商寻粮种之事都会生出波折。

  杞人忧天?

  以都察院和六科的战斗力,将两件事扯到一起,一棍子砸死,不过是小菜一碟。

  诏狱

  三名番商,五名壮汉,分别押入两间囚室,逐个提审。

  起初,狱卒没有用刑,而是好声好气,甚至笑呵呵的开口询问:诸位姓甚名谁,家住何处,祖籍哪里。

  家里有几口人,有没有儿女,平时都做什么营生。此番来京,所为何事,暗地里有何图谋。

  仔细道来,不许有半点隐瞒,大家便宜。

  “小人乃黑衣大食后裔,世代以贸易为生。前朝时,因国家被灭,君主惨死,祖先流亡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