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_

  “吾等在朝为官,岂可见而不言,听而不闻!”

  “太宗皇帝言:天子守国之门!为陛下讲解北疆之事,有何不可?”

  “八荒liù • hé ,天下之大,岂能一目穷尽。坐井观天,不知外邦,何能御敌,何能兴国?”

  “不忧国忧民,反究其微末,当真可笑!”

  “貌似刚正,实则言出无据,非愚则诬。”

  “不知国情,不体民意,妄服獬豸,尸位素餐!”

  状元榜眼联手,火力全开,声如惊雷,语如钢针,直将御史骂得体无完肤,哆嗦着嘴唇,脸色青白,再说不出半个字。

  眨眨眼,杨侍读万分确认,拉人进坑的确很有必要。不然的话,哪来如此给力的盟友!

  骂退御史,两人话锋一转,当殿弹劾国子监助教周成,斥其掌武学期间玩忽职守,屡次贪墨,愧负圣恩。

  “每有赏赐必匿家中,货买食茶多以次充好,有教习为证!”

  “武臣大诰以外,少讲兵书,代以儒家子经。逢年考核,评定不以武艺战阵,尽为八股文章,堪称奇闻。”

  “为将者,当临阵奋勇,保民卫国。学中不讲为国杀敌,反授以仁义。本意虽善,其行却恶。同高皇帝创立武学之意南辕北辙。”

  “列子有著:形枉则影曲,形直则影正。武学掌事如此,如何为朝廷举送良将。故弘治十三年至今,学中多庸碌,未举一名良将。”

  “蒙陛下圣恩,令臣掌武学事。当其职必应其务。为正武学,当垂诸制度,重定考核,为国输才,方不负陛下隆恩!

  “臣请除国子监助教周成掌事,查其贪墨之行。肃正学中,闻达朝堂,以儆效尤。”

  话落,满朝文武俱惊。

  以文制武,延自前宋。

  仁宗皇帝之后,天子多重用文臣。从八品国子监助教掌事武学,已成惯例。突然改换规矩,满朝文武都有些适应不良。

  不等群臣反应过来,状元榜眼新官上任,第一把火就烧了起来。

  文臣不理解,武臣也觉得奇怪。

  国子监祭酒上言,请天子收回成命,莫要坏高皇帝治法,乱学中定规。更举出周成上疏,言所列罪名俱子虚乌有。

  “周成掌武学以来,俱按条章办事,从不敢懈怠。贪墨之事更是无从言起,请陛下明察!”

  事起武学,涉及国子监,引起如此大的波澜,六部六科当为周成说话才是。怎料黄祭酒的条陈尚有附议,周成的自辩,压根没人理会。

  推本溯源,不难理解。

  谢阁老是谢状元的亲爹。如果前者不同意,内阁不通过,奏疏未必会闻于朝堂,更不会出现在早朝之上。

  位列朝堂的都是人精。

  黄祭酒是没办法,周成是他推举,又为翁婿,不保不成。

  其他人则要思量,为一个从八品助教得罪阁老,是否值得。故而,旁事尚可再论,周成的官途已然走到尽头。

  文臣集体沉默,武臣也不会出头。

  作为当事人,周成没有上朝的资格,只能求助黄祭酒,请代为上疏,自己留在国子监,焦急等待结果。

  可惜,等来的实在不是什么好消息。

  如杨瓒预料,朱厚照当殿发下敕谕,“除国子监助教周成武学掌事,发大理寺究查贪墨之事。查证属实,当依律严办。”

  “陛下圣明!”

  谢丕顾晣臣齐呼万岁。

  黄祭酒心有不甘,仍要据理力争。同列的太常寺少卿犹豫两秒,再想拦,已是来不及了。

  黄祭酒高举朝笏,自仁宗年间讲起,条陈各项规章,并举实例,只为禀明,纵要处置周成,以司业掌武学实不可为,请天子收回成命!

  周成不堪用,国子监还有其他助教。

  助教不成,还有博士厅的博士。再不行,咬咬牙,监丞也可。

  唯有司业,万万不行!

  “陛下,祖宗规矩不可废啊!”

  黄祭酒声泪俱下,不肯罢休。

  谢丕和顾晣臣同时握拳,心生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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