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_

  朱厚照当真怒了。

  越是了解北疆情况,越是对兵部的拖拉不满。

  边军能顶着飞雪和鞑靼骑兵对战,京卫一场操演却是从九月拖到十月,又从十月拖到十一月,种种借口,听着都烦。

  “陛下,此事……”

  “朕不想听借口。”朱厚照发了狠,厉声道,“朕只问刘尚书,京卫当真孱弱至此?”

  刘大夏面有难色。

  如不能给天子一个满意的答复,事恐不能善了。

  实事求是的讲,的确是兵部办事不利,才将一场操演延迟至两月。天子发怒,也是理所应当。

  “陛下,操演必将如期进行。”

  得到肯定答复,朱厚照的怒火消去几分。

  无人继续禀奏,当即退朝。

  仁寿宫偏殿中,十二名少女身着宫裙,随女官学习宫礼。单是福礼跪拜,便耗足两个时辰。

  夏福同沈寒梅学得最快,吴芳同王芙等六人稍逊一筹,余者多勉强过关。

  唯有两人迟迟学不会,总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引得女官频频皱眉。又惊又累,重压之下,几乎当场哭起来。

  女官眉头皱得更深,神情愈发严肃。

  “切莫如此!”

  尚未册封,便不是宫妃,需得同伺候的中官宫人一样,严守宫规,遇到再大的事,也不能流一滴眼泪。

  待天子大婚,凤位之下,尚有后妃宫嫔。两宫亲选出的美人,再不济也会是昭仪贵人。

  如此不经事,如何能担当其位,得天子恩宠?

  “内宫有规,自当严习。他日方可规行矩步,不错分毫。”

  放下手中细杆,女官语重心长道:“奴婢身负太皇太后懿旨,教习诸位宫规,不敢有半分懈怠。既要做得人上人,便要吃得苦中苦。诸位既已在宫墙之内,当晓得其中道理,无需奴婢多言。”

  话音落下,偏殿内陷入寂静。

  含泪的少女取出绣帕,用力按下眼角。

  纵然是再难,哪怕是膝盖肿起,也不再叫苦一声。

  两名女官站在廊下,见状,微点了点头。当下返回正殿,向太皇太后和吴太妃禀报。

  “奴婢瞧着,夏氏女同沈氏女最为拔尖。吴氏女很是娇憨,王氏女细心恬静,均有可称道之处。”

  王太皇太后和吴太妃低语几声,令女官继续守在偏殿,隔两个时辰再做回报。

  殿门关上,吴太妃忍不住轻咳。

  王太皇太后面现忧色。

  “吃了这些时日汤药,怎么还不见好?”

  “老毛病了。”吴太妃收起帕子,端起茶盏,润润喉咙,“早年落下的病症,天凉就要犯上一回,再多的方子也是没用。”

  提起早年,王太皇太后不免叹息。

  “遭了那么多年的罪,才过几天好日子。”

  吴太妃轻笑,生死有命,她早已看开。

  病症好与不好,都是上天安排。只不过,一旦有那一日,就要再见旧人,心中难免腻歪。

  “不提这些糟心事。”吴太妃笑道,“娘娘瞧着哪个更好?”

  “左不过这四个。”王太皇太后点出夏福四人,道,“咱们选了,总还要天子顺心。当日里,天子似对夏氏女另眼相待。”

  “性格沉稳,人也聪慧。”吴太妃道,“先前娘娘说过,这孩子年纪小了点,可改了主意?”

  “十三,虚岁十四,和天子差一岁,也是般配。”王太皇太后道,“需得遣人到金陵,仔细探查其家人品行。”

  若是再出一个庆云侯,或是寿宁侯,还不够糟心的。

  “娘娘说的是。”吴太妃又咳嗽两声,“我这身子不济,娘娘若是有精神,不若请太后暂移仁寿宫,免得过了病气。”

  王太皇太后皱眉,问道:“可是又有哪里不对?”

  “没有。”吴太妃摇头,“我这病来得急,担心过了病气。今日之后,有事便遣女官通传。等我好些,再来同娘娘问安。”

  “你这话说的,是想戳我的心?”王太皇太后红了眼圈,一把拉住吴太妃的手,“什么过了病气,以后休要说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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