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_

  “奴婢遵命。”

  高凤翔躬身应诺,张太后气得脸色铁青。想继续同朱厚照说话,儿子压根不看她。只能狠狠的剜了杨瓒一眼,转身离开。

  杨瓒顿感冤枉。

  满殿之中,大概只有张太后不明白,天子为何会突然转变态度。不明白不说,更要迁怒他人。这个倒霉的,偏巧还是自己!

  难不成,之前觉得脖子凉,非是内阁之故,实是应在这里?

  张太后离开不久,太医院的院正和院判接连赶到。

  地动之后,乾清宫便急召御医,消息自然瞒不住。见到一身狼狈的谷大用,太医院上下都是紧张到极点。

  在见到朱厚照,诊脉之后,院正和院判才将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了回去。

  “陛下偶染微恙,并无大碍。”

  喝两副药,少四处走动,最好捂出一身热汗,很快就能大好。

  不过,在朱厚照面前自然不能这么说。一番引经据典,云山雾绕,不只朱厚照听得不明不白,杨瓒都些头晕。

  院正不只开出药方,还留下膳食单子。

  “油腻不可用,过甜不可用,每餐需适量。”

  总之,病好之前,不可大鱼大肉,更不能敞开肚量,必须清粥小菜!

  朱厚照一边打喷嚏,一边皱紧五官。

  生病不怕,不过多喝几副苦药。

  不让吃饱,还让不让人活?

  有院正之命,中官“拼命”送到乾清宫的膳食,自然不能用。

  天子需休养,杨瓒没有留膳,同院正院判一起离宫。

  因弘治帝药不对症,太医院接连换了两个院判,三四名御医。

  杨瓒同锦衣卫一并查案,在朝中已不是秘密。

  院正面上淡淡,和杨瓒并无话说。两名替补缺位的院判颇为亲切,一路之上,和杨瓒寒暄不断。出宫之后,不忘叮嘱杨瓒注意天凉,多用些热汤。

  “多谢。”

  杨瓒拱手同三人告辞,独自行往城东。

  彼时,雨仍未停,夹杂的冰粒滚落一地,不小心踩到,定会摔得不轻。

  擎着雨帽,看着满地的冰粒,杨瓒不禁有些发愁。

  这可如何是好?

  正心焦时,一辆马车从对面行来,车前挂着两盏琉璃灯,闪动橘色火光,格外的醒目。

  “马长史?”

  见到驾车之人,杨瓒颇有些吃惊。

  “杨侍读快上车!”

  冰雹稀稀落落,雨水打在身上依旧难受。未及多谢,杨瓒撑着羽帽,小跑到车厢后。

  车厢门打开,看到里面坐着的人,惊讶道:“顾千户?”

  意外的,顾卿未着千户服,而是穿着白泽补服,腰束玉带,金缘纱帽放在一旁,鸦青的长发只以玉簪挽起,几缕散落在肩上,端得是鬓若刀裁,目朗眉清。

  “千户为何在此?”

  话出口,杨瓒就晓得不对。然出言如泼水,想收回,已是来不及了。

  “家父寿宴。”

  顾卿侧头,眼尾晕上淡红,唇角带笑,不似往日端正严肃。单膝支起,修长的手指敲在膝头,竟有几分名士的狂态。

  飘如游云,桃浓李艳。

  矛盾到极致,却又奇异的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杨瓒坐进车厢,目光不自觉定住。直到耳边传来一声轻响,才倏然回神。

  咳嗽一声,转过头,尴尬两秒,又不自觉的移动视线。

  几次三番,对上顾卿弯起的双眸,心头忽然一动,也忍不住笑了。

  “杨侍读为何笑?”

  “顾千户又是为何?”

  “在下未笑。”

  “那下官也没有。”

  顾卿脸上的笑意更深,甚至融入眼底。

  “在下不胜酒力。”

  靠向车壁,顾卿微仰起下巴,闭上双眼。

  “千户醉了?”

  “并未。”

  杨瓒正思量如何接话,车厢忽然一阵颠簸,本该在对面的顾卿,倏尔倾身,单手撑在杨瓒颈旁,呼吸擦过耳垂,睫毛轻颤,然后……滑倒在杨瓒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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