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_

  “臣并非劝陛下不分大小事,一味忍让。”那是懦弱。

  朱厚照皱眉,更不明白。

  “臣之意,乃是请陛xià • zhù 大事放小节,遇事不要急躁,能忍上几息,多想片刻。待千机在胸,把握朝中,分贤良,辨庸碌,方可大鹏展翅,扶摇万里。”

  理想不能脱离现实。

  和言官争执,非可取之道。

  朱厚照要做的是沉下心来,充实自身,积蓄力量。

  实事求是的讲,以现在的朱厚照,别说朝臣不放心,便是杨瓒也不敢打包票,这位会始终如一,不会再突然犯熊。

  杨瓒站起身,恭敬行礼。

  “陛下仁厚刚直,胸有韬略,心怀黎庶。臣相信,陛下必为一代明君,复太祖太宗盛世,育天下万民!”

  杨瓒的话,在朱厚照脑海里久久回荡。

  十五岁的少年,顿感热血沸腾。

  “朕谢杨先生教诲!”

  站起身,朱厚照拱手行礼,诚心实意。

  杨瓒连忙侧身,口称“不敢”。行动间拉动腰伤,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杨先生的伤可要紧?可要多养些时日?”

  “陛下,臣无大碍。明日即可上朝,后日便可入值弘文馆。”

  正是趁热打铁的时候,别说带伤上朝,就是爬,也要爬过金水桥。

  朱厚照仍不放心,遣谷大用送杨瓒出宫,同时召太医院中专精跌打损伤的御医,一同前往长安伯府。

  杨瓒谢恩,步态沉稳的离开暖阁。刚下石阶,立即单手扶腰。先时不觉得,如今后反劲,痛得走路都有些困难。

  周瑛这一脚,杨侍读彻底记下了。

  “杨侍读,可要咱家备软轿?”

  “公公好意,瓒心领。不过几步路,还撑得住。”

  他一不是耄耋老人,二不是国朝功臣,三不是一品大员,没有在宫内乘车轿的道理。

  张永出于好心,朱厚照基本不会计较,八成还会夸张永做得好。但杨瓒不能冒险,更不能落人口实。

  见杨瓒态度坚决,张永只能打消主意,令小黄门扶着杨瓒,尽量抄近路出了奉天门。

  北镇抚司内,锦衣卫指挥使牟斌坐在上首,翻看过寿宁侯的供词,勃然变色。

  “安化王暗中窥伺京中消息?”

  “是。”

  “庆云侯府也牵连在内?”

  “属下已遣人至侯府搜查。然经一场大火,怕是难查出什么。”

  牟斌没做表示,重新翻阅供词,不落一字。

  “东厂也知道了?”

  “回指挥使,东厂奉旨护送寿宁侯建昌侯往泰陵。属下欲问话,自然避不开。”

  “恩。”

  牟斌点点头,将供词收起,道:“这事牵涉太深,安化王那里,暂且莫要惊动。多派几队缇骑,再和东厂通个气,让当地的镇守太监多注意。若安化王有异动,立刻飞马报知京中。”

  “是!”

  “庆云侯府……”

  牟斌话没说完,堂外忽有校尉来报,北城千户所千户求见。

  “何事这么急?”

  “回指挥使,庆云侯府世子拦截顾千户府上马车,击伤翰林院侍读杨瓒,脚踏先皇御赐金尺,现已被押入诏狱,等候发落。”

  “什么?!”

  牟斌陡然起身,两步走到来人身前,虎目圆睁,“所言确实?”

  “回指挥,有东厂番子和五城兵马司官军可以作证!”

  “好!”

  牟斌猛的挥拳,兴奋难掩。

  堂上的千户额头冒汗,生怕指挥使过于激动,控制不住力道,拳头落在自己身上。

  听是“庆云侯府世子”,顾卿已面现冷色。

  来人道出“翰林院侍读”后,顾千户当即握紧刀柄,冷气包裹全身。不提他人,牟指挥使都没忍住,很不威严的搓了搓胳膊。

  几人正要前往诏狱,传旨的丘聚赶到,当众宣读天子敕谕,其后更对牟斌耳语两声。

  “本官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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