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_

  闫大郎还要挣扎,言其有功名在身,不可轻辱。

  二尹冷笑道:“大令已具言府学,学中教授不耻汝行,上奏朝廷,革汝功名,流放独石。家中女眷充功臣为奴。家人仆妇另行发卖。”

  闫大郎委顿于地,面若死灰。

  曾嚣张一时的闫家,破门只在旦夕。

  与此同时,京师的闫桓父子也是胆战心惊。

  闫璟在殿试中大受打击,名落三甲,三年不用,险些一蹶不振。

  闫桓每日到都察院点卯,面上力持镇定,心中却是疑神疑鬼,总觉得同僚在他背后指指点点。一段时间下来,气色不比闫璟好上多少。

  得知杨瓒被告,大理寺未做处置,其后人进了诏狱,至今没有半点消息,闫桓未觉分毫舒畅,反而心惊肉跳。

  回府说于闫璟,后者沉默许久,终道:“父亲,上疏乞致仕吧。”

  “什么?”

  “若天子允了,父亲尚能回乡安老。若是不允……”

  闫璟的话没有说完,展眼看向窗外几株桃木,神情间,再不见半点意气风发。

  花期将尽,桃雨纷落。

  残红遍地,一片冷清寂寞。

  

  第三十五章 顾千户的人情

  

  大理寺雷厉风行,闫家父子三人斩的斩,流放的流放,都没落得好下场。被闫父买通的刘典史同样没能求得轻判,自诏狱移送刑部大牢,只等秋后问斩。

  “与罪人同父者,充军戍边。五服之内者,三代不许科考”

  官文下发,刘氏族中一片凄风苦雨,被充军的人家破口大骂,骂刘典史不得好死,下辈子投个畜生胎,再被千刀万剐。

  “刘氏女何在?”

  点过户籍,族中之人皆在,唯独不见刘红踪迹。

  “红姐儿原在舅家。”

  一个五服之外的刘氏族人上前回话,道:“前些时日,听说舅家不慈,将她赶出门。其后便不知所踪。”

  在多数刘氏族人看来,一个弱女,年不及笄,身边只有一个小丫头,这些日子不见,八成是遇到强人,没了性命。要么就是遇到拐子,纵保住命,下场也未必会好。

  “不见踪影?”

  办事的衙差顿时皱眉,接连询问多人,确定不是族中将其藏匿,再提闫王氏,却听得一阵含糊大骂,骂刘氏女是个扫把星,狐狸精,不得好死。

  “押下去!”

  衙差听得厌烦,寻不到刘氏女的踪迹,实在没法交差。

  若说是死了,死因为何,尸首在哪里?若是被人拐了,拐子又是哪个,拐带到了哪里?

  换做平时,实在没办法,寻个无名尸首也能交差。可此案是皇太子亲自过问,被查出来,事可不能善了。

  没奈何,只能如实禀报京中来的大理寺寺正。

  “真不见了?”

  “小的不敢瞒骗上官。”

  寺正举棋不定,衙差烦天恼地,忽有一名随行的皂吏走过来,低声道:“老爷,牢里那个闫大郎知道刘氏女的去处。”

  “他知道?”

  “是。”

  “可是诳言?”

  “小的打眼瞅着,不像有假。小的还听说,那刘氏女离开舅家之前,似乎做了什么事,坑了闫家。现如今,那对母子都对她恨之入骨,应不会为其遮掩。”

  “好。”寺正当即道,“带上来!”

  闫大郎在牢中愁困多日,愤恨郁积。眼尾爬上皱纹,鬓角生出白发,被酒色掏空的身子愈发瘦骨嶙峋。

  两日后,他便要同充军的刘氏族人一同启程。前者戍北,多少还有归乡的盼头。他却是往西南瘴疠之地,遇赦不赦,至死不能回乡。

  “尔知刘氏女下落?”

  “回寺正的话,罪人只是猜测。”

  “大胆!”

  寺正生怒,以为闫大郎是故意骗他,看向皂吏的目光也极为不善。

  闫大郎跪在地上,面容枯槁,眼中却燃着不灭的恨意。

  “罪人不敢妄言,虽是猜测,实有几分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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