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_

  杨瓒大发喜钱,李淳程文等自不会落下。当即唤书童取来荷包,不只散给道喜之人,客栈外的弃儿乞翁也有份。

  叮叮咚咚的响声落地,福来楼前更显得热闹。

  客栈掌柜得了四人的喜钱,乐的合不拢嘴。唯恐被别人抢去,急匆匆回到后宅,一股脑的塞进长孙怀里。

  “收着,快好好收起来!敢弄没了,让你老子狠狠抽你!”

  不待孙儿回答,掌柜又一路小跑着回到前边,步伐矫健,压根不似半百年龄。

  “承四位进士老爷之喜,今日小店的酒水皆降至六文!”

  六六大顺!

  掌柜的话一出口,众人轰然大好。

  “掌柜的豪爽!”

  不好让掌柜的破费,李淳几人商量请席。

  杨瓒点头,和三人一起凑份子。

  对四人而言,十几两银子算不得什么,几十两也拿得出。此举不过为加深“友谊”,进一步巩固彼此关系。

  杨瓒得中一甲,恩荣宴前必定授官。

  王忠二甲出身,在朝考中努力,说不得就能中了庶吉士。

  李淳程文同在三甲,九成外放。两人家中有财,差的只是朝中关系。

  两人在京,二者在外。四人如能时常通信,对彼此都是助力。其中关窍,稍微一想就能明白。

  见杨瓒很是痛快,无半点迟疑,王忠当即笑道:“杨贤弟爽快,当为我等仿效!”

  “王兄是在笑话小弟?”杨瓒同样笑道,“比起三位兄长,小弟还差得远。”

  程文李淳互看一眼,心下大定。

  “如此,我等今日必要把酒持螯,痛饮一番!”

  “兄长美意,小弟理不应推辞。然……”

  “杨贤弟不胜桮杓,我等自然知晓。只饮几杯薄酒,应不妨事。”

  “程兄误会了。”杨瓒苦笑道,“小弟日前接到家书,知族中出了事,此时实不宜饮酒。”

  自穿越以来,除李淳程文几人,遇他人请宴,杨瓒皆是婉言谢绝。与李淳三人同坐,也多是举筷吃菜。实在躲不过,便以茶代酒,称得上是滴酒不沾。

  “杨贤弟族中出事了?”李淳三人惊道,“可要紧?”

  “家父慈爱,不愿小弟忧心,信中并未言及。只小弟察觉有异,问过送信的快脚,方知一二。”

  杨瓒没有继续说下去。

  个中内情,当下不方便详述。

  稍微透出几分,恩荣宴上不肯饮酒,详究起原因,也可有人为他作证。

  族人出事,不至退出春闱殿试,也不应饮酒享乐。无论如何,都不能落人口实。而为兄长服斩衰……杨瓒皱了皱眉,暂将忧心压下,只等恩荣宴后再说。

  掌灯时分,酒足饭饱的客人陆续离开,喧闹声渐消。

  伙计收拾起残羹,带上两笼厨下新蒸的馒头,散给客栈附近的乞儿。

  行的是善举,自不会被巡街官兵阻拦。况且,这么做的不只福来楼,凡有进士下榻宴饮的客栈酒楼,均有此举。

  状元楼更加大方,馒头里还夹了肉。虽只薄薄一片,也足够城内的乞丐高念“老天保佑善心人,大富大贵,无灾无难。”

  翌日,杨瓒早早起身,未用朝食,便等来宣召的皇令。

  恩荣宴前,一甲三人需再次进宫面圣,授官翰林院,赐朝服冠带。

  谢恩后,由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衙役开道,绕过宫门,骑马穿过御前街,即为俗语所说的“状元游街,打马御前”。

  杨瓒比谢丕早到半刻,与顾榜眼算不得熟悉,寒暄两句便不再多说。

  “顾兄,杨贤弟。”

  未几,今科状元一身御赐朝服冠带,快步行来。

  官靴踩过石板路,发出一阵轻音。

  谢丕面上带笑,神采飞扬,更显得丰神俊朗。

  “谢兄。”

  顾晣臣和谢丕性情相投,早已熟识,且有几分莫逆。杨瓒年纪最幼,彼此行礼后便退后半步,偶尔问到他才会出声。

  宫门前,引路的不再是小黄门,而是着紫色葵花衫的中年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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