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原乱_

师映川身为男子,而且又是身心都已具备某种能力的男子,自然也不能免俗,乍见季玄婴长身玉立地站在门外,脑子里也不免有一瞬间的走神,而季玄婴身为侍人,又兼各方面都十分出色,因此自从十二三岁开始,就已经接触到了其他人对自己的那些或是爱慕或是有所期待的目光,形形sè • sè 的人物以及各种心思都见得多了,于是此刻对于师映川的走神也是略有所觉,便定睛看了少年一眼,眸光清冽,不过他瞬间就嘴角微扯地笑了笑,如同大地回春一般,认真地打量了对方一眼,问道:“……已经不早了,怎么还没睡?”

师映川立刻定一定神,随口应道:“哦……正打算要睡了,不过方才吃了些宵夜,现在也没觉得困。”季玄婴略微低头看着师映川,脸上似有笑色一闪而逝,道:“那就好,不然我倒是打扰你休息了。”师映川道:“呃,没有,你进来坐罢。”

季玄婴也没有过多客气,直接就走进了房间,在桌前坐下,师映川给他倒了一杯茶,用询问的目光看了对方一眼,随口问道:“这么晚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季玄婴闻言,清冽的眸光微微一动,似是笑了一下,也只有在很熟悉很亲近的人面前,他才肯这样笑一笑,只说道:“……莫非一定要有事才可以找你?”

季玄婴的面部与五官轮廓虽有些清秀柔和之气,皮肤也肌理细腻,十分白皙剔透,但与他父亲季青仙那副雌雄莫辨的美丽外表不同,虽然父子二人的容貌有些相似,但他的美却是显而易见的男子之态,不会让人错认,是另一种冷净如雨后春山的美,使人一见难忘,此刻在灯下这样一笑,笑容与他的出众外表结合得天衣无缝,就让人情不自禁地有些迷醉,师映川闻言,心中一动,不免凝神去看季玄婴,正好季玄婴也在看他,季玄婴如今身怀有孕,已经有数月的光景了,然而即使如此,他的面貌也没有什么改变,依然十分俊秀,此刻两人四目相视,面对着这样的情景,季玄婴的眼睛里却还是没有半分波动,有的只是令人情不自禁想要去探询的深邃,他丝毫没有不自然地看着师映川,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倒让师映川有些微窘起来,他一向对于季玄婴的这种态度都缺乏足够的抵抗力,这时面对着季玄婴的眼神,只是稍一迟疑,就立刻道:“……当然不是,你什么时候要找我,当然都是可以的。”

季玄婴拿过师映川给自己倒的那杯茶喝了一口,听了这话就微微一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只不过是我心里有些烦躁,睡不着,就想找人聊聊而已。”师映川不由得认真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哪里不舒服么?对了,今天白天看见那么一大群死人,你现在怀着孕,确实有影响。”季玄婴哂道:“……这倒不至于,我也是习武之人,这种场面也不是没有见过,哪里会有这么娇气。”师映川也坐了下来,表情认真地道:“不能这么说,你现在毕竟和以前不一样,身体不大方便,还是应该多注意才行。”

师映川说着,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一口便喝了,不知道是不是先前吃的宵夜有些咸的缘故,师映川觉得有点渴,就又拿了茶壶,准备再倒一杯,哪知就在这时,一只洁白修长的手却伸了过来,恰恰按住了师映川倒茶的手,灯光下,季玄婴雪白俊秀的脸庞洁净如初春之水,整个人距离师映川不过是几寸而已,那只手温热而滑腻,令人从心底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生理上的颤栗,师映川当即就因为对方的这个举动而呛了一口气,这样亲密的行为在男女之间自然是不合礼数的,哪怕就是在两个男性之间也是不太常见的,但是就两人如今的关系而言,似乎也没有什么,不过师映川还是猛地失神了片刻,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脸上顿时泛出一丝不解之色来,手足无措:这人如此行事,是不是可以看做挑逗?或者,干脆就是调戏?

不过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很快打散,在印象当中,季玄婴根本就不可能是这种人,但师映川只这么一走神,自然也就没有及时把手抽回来,就在这时,季玄婴覆在少年手背上的手却动了动,一把攥住了那只比起自己要小上不少的手,明亮双眸中的光芒似乎越发亮了些许,清澈得几乎让人无法直视,便是嘴角微抿的线条也渐渐清晰柔和起来,凝定的目光盯住了师映川清秀的脸庞,微微一笑道:“……你很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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