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原乱_

师映川眉心一凛:“我不会,前人有前人的路,我为何一定要同样走那条路?”季玄婴看他一眼,没有再就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什么,却道:“我听说白虹山风景如画,不知是否果真如此?”师映川淡淡说着:“你可以亲眼去看看。”

……

断法宗。

一处无际莲海形成了一个单独的小天地,水面有淡淡白雾,这个时节本该没有莲花开放的,但这里却是例外,温热的水使得此处莲花四季常开,满眼所见,如梦如幻。

男子坐在水边,看着那或红或白的莲花,前时纪妖师于集宝楼向师映川强索《怯颜图》的消息早已传回了大光明峰,只不过当时男子闭关未出,无人敢于打扰,所以并不知道这个消息,直到今日出关之后,才听说了这件事情。

远处有亭台楼榭,一阵带着花香的风吹来,但黑色的头发和黑色的衣袍却是纹丝不动,连江楼脸上看不出喜怒,神情冷漠,不知过了多久,才突然毫无预兆地开口说道:“……去告诉纪妖师,如果他再对剑子出手,那么我会亲自去弑仙山,用他山上弟子的血来洗剑。”

男子身后不远处,几名断法宗弟子静静匍匐于地,待他说完了话,其中一人就站起身来,然后长揖一礼,这才领命退下,前往弑仙山。

连江楼又吩咐了几件事情,便让其余那几人都退下了,至于他自己,则依旧坐在水畔,周围有三五个伺候的童子,半晌,远处响起脚步声,有人道:“……莲座,剑子回来了。”

连江楼依旧不动,那人禀报之后便悄无声息地退下,周围一片浓郁的花香,大约一顿饭的工夫之后,忽然只听一阵笑声从头顶半空中传来,一个清脆稚气的声音道:“师尊,我可想死你啦!”随即一声雕唳,白雕一掠而过,一个身影在距离地面三四丈时从雕背上直接跳下,正落到连江楼几步之外,师映川青衣黑靴,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笑眯眯地道:“师尊,这些日子不见,你可是越来越玉树临风、潇洒倜傥了啊。”

师映川上前几步,嘿嘿笑着蹭在连江楼身边坐下,忽闪着亮晶晶的眼睛一脸单纯模样:“师尊,你想我了没有?我可是很想你呀,徒儿对师尊的思念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不远处那几个伺候的童子听着这些,全部都默契地双手拢袖,面无表情地抬头望向天空,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完全忽略身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

容貌神逸的男子皱了皱眉,脸上那原本极淡的表情略浓了几分,打断了徒弟滔滔不绝的亲热马屁,道:“你与纪妖师离开集宝楼之后,他可曾伤到了你?”师映川一听,先是摇了摇头表示没事,然后立刻添油加醋地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末了,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家师父,拽着男子的衣袖道:“师尊,纪妖师他以大欺小,若不是我机灵,提前把画藏了起来,只怕就被他抢去毁了,幸好有人帮忙拦着,不然我跑都跑不掉……”

师映川絮絮叨叨地诉苦告状,直到把胸中的郁结之气都倒了出来,这才神色一正,忽然苦笑几声,老老实实地道:“师尊,我这次不是自己回来的,还有一个人跟着我一起回山。”他脸上的表情端正起来,将自己与季玄婴之间的荒唐事都一五一十地说了。

一时四下寂静,连江楼面上神情隐隐有些古怪,而且并不像是因为此事而致,似乎是为了别的什么,沉声道:“季玄婴……”师映川察觉到了男人的异样,不禁诧异道:“师尊,怎么了?”连江楼拂袖起身,淡漠如水的脸孔面无表情,只是眉眼微微皱了一丝,道:“无事。”师映川也跟着站起来,师徒两人便沿着莲海慢慢走着,连江楼负手徐步,淡淡道:“……好在你先前已凝真抱元,否则沈太沧如此行事,令你破了元阳,便是坏了你日后在武道修行上的前程,我又岂能与他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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