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深几许_

“小律……小律!是不是哪里很疼?”容叶聿行一直坚持坐在容律的身边,容律刚刚睁开眼睛发出痛楚的呻吟声的时候容叶聿行便马上抓住容律的手,焦急的问道。

“爹地……我这是……怎么了?”容律只记得自己和周铭琛去民政局办完了离婚,在下楼梯的时候腹部突然的一阵绞痛,脚下一软就好像跌了下去,再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容叶聿行曾经无数次在心里面默念着即将和容律解释的托词,但是语言是苍白无力的,他再怎么想也想不出来该怎么去说才能不伤害到容律。“没事……小律,你要是觉得难受就再睡一会儿,如果实在是疼的受不了,爹地就叫医生再给你打一针镇定剂……”

容律的直觉告诉他自己他的爹地一定瞒着他什么,毕竟容叶聿行说话一向雷厉风行,很少结结巴巴的,闪烁其词的样子很不正常。他勉强露出一个笑容,“爹地……难不成我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病了?就告诉我吧,我承受得住……”他只是开了一个玩笑,却不知容叶聿行一下子就红了眼圈,“小律!不能胡说!你……你就是……流产了,但是相信爹地,以后想要有多少个孩子你就能有多少个,而且还不是和那个周家的混蛋的,有多少优秀的小伙子想要攀上咱们容家都还轮不着呢……”容叶聿行模糊的说出了流产两个字,然后开始东扯西扯的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容律敏感的抓住了“流产”二字,他怔愣住了,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两个字竟然会在他的身上发生。

而容叶聿行则误会了容律的怔愣,“小律……你千万要放开心,别想那么多,不是你的错,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以后会有的,你以后一定还会有孩子的……”

容律苦笑了一声,他果然还是没有完全能够融入这个世界当中,男人怀孕在他看来还只是遥远的和传说一样的事情——就算是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女人,所有的人都是被男人生下来的,包括他自己。流产……怀孕就是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的,流产更是一个意外。若是他真的保住了这个孩子,恐怕他更会惊讶吧。

不是他不喜欢孩子,但是对于自己怀孕生孩子,容律的确还没有那个自觉。

“爹地……没事,我不在乎,真的……”他只是隐隐的觉得有些遗憾,毕竟他上辈子是一个孤儿,能有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自然是可与而不可求的,但是这辈子他已经有了亲人,所以孩子什么的,暂时还不在他的人生计划当中。

容叶聿行作为一个已经生了三个孩子的男人,自然了解对于他们这些做了改造手术的男人来说孩子意味着什么,他以为容律只是为了安慰彼此,心里面更是酸楚万分,他抱住容律的头,一遍遍的用手去轻轻抚摸着他最小的儿子的脸,“都是爹地的错……”他喃喃的说着,咒骂着自己当初怎么会瞎了眼让容律嫁给周铭琛,在他自杀以后也不把他带回容家,明明知道他被周铭琛那样侮辱了还不给他准备避孕的措施……他把这一切都揽到自己的身上,并且陷入深深的自责当中。

容律有些手足无措,腹部传来的锐痛让他整个人都提不起力气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和陷入悲伤的容叶聿行去解释自己的真实想法。他叹了一口气,同样回抱住容叶聿行,也许他的想法是不能和容叶聿行去说的,毕竟在他眼中不合常理的事情在他们的眼中是理所当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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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的玻璃是半透明的,周铭琛站在外面只能看到里面模模糊糊的轮廓,他看到容律醒了过来,和他的伴父抱在一起。

他不敢去想象容律听到这个消息时候的表情,这个时候他才有了一种浓浓的负罪感。一直以来他觉得自己对于容律并无亏欠,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仅限于一纸冰冷的婚姻关系。但是那次醉酒以后,一切都变了。无论是毕枫的离开还是他爹地突发心脏病住院,都给他的人生观带来了颠覆性的改变,尤其是当他的双亲一声不响的便把沉重的担子全部扔给他以后,周铭琛觉得自己过去的眼光是如此的浅薄,涉世未深而狂妄的自己终于开始尝到过去种下的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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