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缚东宫_

  酒水下肚,众人也渐渐放开手脚,不单是欣赏歌舞,更多的离位与他人聚在一边聊天,

  角落里汇聚了不少才男才女们,彼此暗送秋波,皇家年夜饭成了牵线搭桥的好场所。

  以前宫廷夜宴年年举办,处理了不少旷男痴女,可惜这十年来皇帝头子心情不好,不搞晚宴,直接导致了京城内单身贵族的数量上升。今年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哪里能轻易放过,男男女女凑在一起眉目传情,足以想见春日来临之时又会有多少新婚燕尔。

  另一边是脸比枯树发如蛛丝的老臣们,他们大多已经远离了权力中心,致力于充当幕后黑手的伟大事业。平日里碍于舆论不敢你来我往,现在难得凑到一起了,一时间臭气相投,狼狈为奸,有什么能告人不能告人的心思都挤到一块、拧成一团、搓成一条使劲往对方那儿扔,似乎至此一夜就要把天下大事尽握其中一般。

  再一堆则是现今政坛上的中坚力量,名曰君子朋而不党,三五个人站在一块还要保持着距离,捻胡须,眨眼睛,尽做仙风道骨之态,故作高深地讲着谁也听不懂的玄机话,偶尔和另外一群人对视,眼神在空气中产生激烈的碰撞,顿时火花四溅。可转眼又收回目光,泰然处之,吟诗作对,好象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至于存在于全场的半大孩子们,鉴于大人们彼此的关系也被生生分作了几堆,虽然他们未必明白现在分堆的意义,不过有人可以和自己吵闹也是乐趣。

  玄澈身为太子不能随便离席,只能与安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安王说:“澈儿小小年纪已是才思敏捷,一首七言将成国讽得体无完肤,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玄澈不敢独占林升之名,谦道:“前人之功,不敢妄居。”

  “不知这诗作何名?”

  玄澈不好说是《题临安邸》,只能说:“兴起之作,无题。”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不妨请皇叔赐名。”

  安王很受用地摸摸下巴,做思索状,道:“《夜宴讽成王》可好?”

  “谢皇叔赐名。”玄澈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反正今晚之事传出去他注定成为成国杀之而后快的目标,也不怕再招惹一些。

  正说着,突觉光线变暗,抬头一看,正是林功站在面前。

  玄澈起身行礼:“外公。”

  这声外公叫得林功浑身舒坦,伸手虚托,笑呵呵地说:“太子殿下请勿多礼。见过安亲王。”最后一句是对安王说的。

  安王颔首致意。林功转而对玄澈说:“殿下的诗做得好!不知可有诗名?”

  玄澈道:“安皇叔赐的名,《夜宴讽成王》。”

  林功不易觉察地皱皱眉,继而笑道:“好名,好名,有我大淼之威!”安王笑得很得意,林功拱手又道:“下官与孙儿许久不见,这会儿只好给安王告个罪,借太子殿下一叙了。”

  安王拱手笑道:“自然,自然,本王怎好打扰你祖孙二人共享天伦。请。”

  安王看着一大一小离去的身影,低头抿酒,却说:“皇兄生了个好儿子。”

  玄沐羽就坐在安王旁边,本来听安王取那么一个诗名心中不快,只是玄澈答应的快他才没有插嘴,然而现在玄沐羽却在听到安王的赞美后露出笑容,骄傲道:“朕的皇儿嘛!”

  安王瞥一眼自家兄弟,见玄沐羽满是怜爱自豪的目光落在玄澈的背影上久久不肯离开,不由得微诧,但面上不表现出来,只轻笑说:“只可惜皇兄却不是一个好父皇。”

  玄沐羽面色一冷,压抑着怒气沉声道:“此话怎讲!”

  “呵呵,皇兄以为呢?”

  

  玄澈随林功出了大殿,清冷的空气迎面扑来,大厅中人声鼎沸所带来的烦闷顿时一扫而空。

  守在门外的林默言、戎席立刻跟上。森耶捧上一件裘披:“主子,外面冷。”

  “唔。”玄澈应了一声接过裘披,为林功递上,道,“外公,天寒。”

  玄澈虽口气淡淡,但手中动作已经让林功感慨万分,接下裘披抖开却罩在玄澈身上,道:“殿下有心就好了,殿下年幼,受不得寒。”话音落下,旁边一林府小厮送上外衣,玄澈见林功自有准备便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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