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缚东宫_

  玄澈绕过前厅直入卧房,推开老旧的房门,迎面扑来一股子药味,刺鼻腥臭。呵,连太医都区别对人了。东宫里绝不会有这样难闻的药味。

  玄澈寒着脸走入房中。

  一个妇女上前行礼:“太子殿下。”

  眼前这诚惶诚恐的妇女正是玄泠的ru 娘,这三年来即使玄泠的一点地位也没有,她仍然尽心照顾,是个好人。

  “免礼。”

  玄澈应了一声,目光四下看看,房中竟没有屏风——要知道稍微有点身份的人都会用屏风将卧房分作内外两个部分,一个皇子卧房中的摆设竟然还不如一个普通的商贾之家,实在难以想象。

  没有了屏风的遮挡,玄澈的目光直接落在床榻上。被褥中拱起一个小小的人形,一张苍白的脸露在外面,眉头紧皱,喘着粗气,似乎很不舒服。

  “他怎么了?”

  玄澈以目光示意,妇女忙说:“泠……五殿下他前日受了凉,高烧不止。”玄澈一时没作声,那妇女双唇一咬,扑通一声跪在玄澈面前,哭喊道:“求太子殿下救救殿下吧!殿下快不行,他已经烧了一日了!”

  “怎么不叫太医?”

  “那些人……”妇女咬着唇不说,年锦却附上耳朵轻声说:“主子忘了,六殿下的母妃只是美人……”

  “所以连太医也不愿意来?”

  年锦低头默认。

  玄澈不欲多说,坐到床边。年锦知趣地退了出去叫人去找太医。

  床上的人只有三岁,本应该是粉嫩嫩的小脸却瘦得不成人形,眼眶发青,两颊塌陷,露在外面脖子清楚地突出青筋。似乎感觉到什么,玄泠吃力地睁开眼睛。

  玄泠干裂的嘴唇轻颤一下发不出声音,玄澈却好像听到了他想说的话,轻轻抚上他的额头,道:“我是玄澈,你的四哥。”

  澈……玄泠在模糊的意识里记下这个名字。

  泠,从今天起我会照顾你、保护你,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伤害你……

  泠,你要好起来……

  玄泠昏迷之前似乎听到有人用轻柔的嗓音附在耳边对他这样说。

  

  玄泠醒来时就发现头顶的罗帐依旧残破,房中的摆设也是自己的临淄宫,只是药味不再刺鼻,变得温和醇厚。玄泠虽年幼却懂事极早,立刻知道其中已经发生了什么变化,愣神下挣扎着要坐起来却看到一个黑衣孩子和一个青衣少年走了进来,突然想起昏迷前听到的声音,一时惊讶叫出声:“太子?”

  玄泠被自己突然发出的不敬称呼吓到了,连忙咬住了嘴唇不敢再出声。

  黑衣孩子淡淡地点头在床边坐下,那青衣少年立刻端上一碗药,黑衣孩子接过药碗用汤匙缓缓搅拌,道:“还记得我叫什么吗?”

  玄泠怔怔地被青衣少年扶起来靠在床头,犹豫着吐出一个字:“……澈……”

  玄澈点头,说:“这里环境太差了,但现在也没办法,你先在这儿休养一段时间,等你身子好些了我再让你搬出去。”说着他舀了一勺温度刚好的药汁送到玄泠口边。

  玄泠心中微酸,含下药,道:“太子……”

  “你可以叫我哥。”玄澈打断他。

  玄泠心中更酸,咬着唇唤了一声:“太子哥哥……”

  玄澈微微皱眉,勉强接受了这个称呼,又舀一勺药汁,道:“我让年锦跟着你,你有什么需要就和他说。年锦,过来见过泠殿下。”

  那青衣少年便从玄澈身后走出,对玄泠深深一躬,道:“泠殿下。”

  玄澈对年锦说:“今天起泠殿下就是你的主子,你要好好照顾他,知道吗?”

  “是。”年锦恭顺地说,转而又对玄泠躬身,“主子。”

  玄泠说不出话,只能看着玄澈,后者依然是淡漠的神情,看不出什么情绪,然而他接下去说的话却让玄泠的心顿时冰冻:“我ru 娘琼姨日前去了,临死前她希望我要好好照顾你……”

  接下去玄澈说了什么玄泠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只看到他的双唇一歙一合,满心中充斥着只有一个念头:只是交待,只是交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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