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看斜阳(番外)_

那些跟来的上万士兵齐声应是,立即跑步出关,将手中的火把扔上了草原,随即立刻退回了关内。

正是初冬,草木皆枯,天干物燥,风助火势,立刻在整个草原上燃起了熊熊大火。

宁觉非骑在马上,独自立在大火之前。通红的朝阳照射着他的血衣,火焰映照着他俊美的容颜,使他看上去竟如谪仙临凡一般。

淳于干呆呆地看着,半晌才猛醒,在城楼上大呼:“殷小楼,你快回来。”

宁觉非回头,冷冷地,一字一顿:“我不是殷小楼,我是宁觉非。”

淳于干又是一呆,半晌才似乎想起,好像那个时候,他也曾经这样讲过。

就在这时,不远处有人沉声说道:“宁觉非,我记住你了。”

火焰已经烧过了千里草原,独孤及命手下士兵迅速断火道,却无济于事。他恨恨地奔回,瞪着宁觉非:“你太狠了,这一把火烧过去,西武将饿死多少牛羊,会饿死多少百姓,你知道吗?”

宁觉非凛然不惧:“你们西武的百姓是人,南楚的百姓就不是人了吗?你们两军怎么打杀我不管,但你动不动便屠城,杀戮无辜平民,凌辱妇女,残害儿童,此皆是禽兽所为。我这一把火,便是警告你,赶快带你的百姓去往远处的水草丰美之地,休得再来侵扰无辜。”

独孤及看着他,半晌方道:“宁觉非,我佩服你是条汉子。不过,看你装束,并非是南楚军人,却是一介平民,可是?”

宁觉非深吸了口气,终于抑制住了内心的狂潮,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他冷冷地道:“正是,我与南楚,毫无关系。”

听到这一句,剑门关上的无数官兵面面相觑,淳于干却是心头大震。

独孤及一听,顿时大喜:“那……宁先生,你可愿入我西武,我愿与你结为兄弟,封你为王。”

宁觉非听他话中十分有诚意,态度和缓下来,说出来的言语却甚是强硬:“独孤大王,你太过残暴,你们西武士兵都视人命如草芥,此非我所喜。我只愿做一介平民,平静度日,但愿下次大王不会再毁我家园。你要将南楚如何,与我无关。”

独孤及笑道:“好,请先生在所居之处悬一‘宁’字,我西武大军从此见‘宁’字便绕道而行。但宁先生却可否如己所言,从此不管我西武战事?”

“自然。”宁觉非冷然应道。“南楚兴亡,与我何干?”

独孤及仰天长笑:“好好好,南楚若无宁先生相助,何足道哉?”

说着,他挥鞭指向城上的淳于干:“明年此时,我定踏平南楚,取尔人头。”说完,拨马疾驰而去。

远处,浓烟滚滚,大火已是越烧越远。

淳于干想着独孤及的话,眼中却全是宁觉非的身影。他在城上叫道:“殷……那个……宁……先生,请回关内来,咱们从长计议。”

宁觉非沉稳地回转马头,一双黑眸沉沉地看着淳于干,冷冷地说:“回去干什么?让你再绑一次?再吊一回?还是让你身边的那些畜生再凌辱一遭?”

淳于干顿时语塞。他身旁的那些侍卫也惭愧得低头,稍顷却又忍不住抬头偷瞧一眼。那本来偏于柔美的脸庞此时全是英气,更是引人倾倒。

宁觉非拨马便要离开。

淳于干连忙叫住了他:“宁先生,不管怎么样,你也是我南楚人。”

宁觉非冷笑一声:“我不过是一缕游魂,跟南楚没什么关系。”

不等淳于干再说什么,他已经纵马疾驰,沿着关墙向西奔去。

这一战大获全胜,举国欢腾。宁觉非的名字却是传遍了南楚和南楚周边诸国。

淳于干回到临淄,受到淳于宏的厚赏。他本已是亲王、大将军,现在又被赐免死金牌,食双俸,王爵世袭罔替,永不削爵,刚刚两岁的儿子也被封为虎贲都尉。

一时间,皇帝在国事上对他言听计从,淳于干顿时占尽风头,许多观望的大臣纷纷倒向他这一阵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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