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香_

甩甩头,集秀宫已经在望。

前头有人响亮的喝一句:“皇后驾到——”

步辇没有停顿,直接抬进了集秀宫的院门。

院里靠东墙站了两排人,一眼望去青白相间。我知道十六岁以上的男子会穿青,十六以下则穿白。凝目仔细看,果然都灵秀动人,各有千秋。

龙成天老小子,倒是很有……艳福。

不知道这么形容恰当不恰当,心里好笑得很,步辇落地,我扶着小陈的手,慢慢踱下来,进了宫门。殿上已经站了两排男子,现在已经全跪在两旁,让开了道路。

这就是权势了……我从中间走过的时候,殿中静的很,让人莫名的有些心悸。

两旁的跪的人,心中都在想些什么呢?

说来这些天都没去太后那里串过门,她穿着穿云锦绣的一件宫装,端凝居中而坐。一旁的几个女人都穿着富丽的宫装,戴着耀眼而华贵的首饰,不过……凄凉就是凄凉,涂多少粉戴多少首饰也是遮不住的。

我向太后躬身:“母后气色甚好,儿臣心中甚慰。”一句话说得自己鸡皮疙瘩都全体站立起来。

太后淡淡说:“皇后日理万机,这等小事,原不用你操心劳神。”

我一笑:“太后说哪里话,后宫之事,儿臣责无旁贷。”

我站直身,太后身旁已经设好我的座位。

等我坐下,那几个宫妃命妇盈盈向我下跪:“见过皇后千岁。”

一片莺声呖呖,好不动听。其实这些女人个个恨我恨得要死……真滑稽,我和她们的仇,在于我独占了龙成天的宠……这种荒唐至极的理由,在这个畸型的后宫中,却是天经地义的仇恨的根源。

我愣了一下,太后咳嗽了声,我才恍然说:“起来吧。”

一旁的侍立的女官看看太后,得到示意,捧着册书念道:“赵远征,一十七岁……”

被念到名字的少年,便上前几步,站到正中来。

大概有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头儿,一脸文秀,两眼晶莹闪亮,穿着件月白的长衫,束着书生巾,很是清秀儒雅。

太后问了两句话,点头示意,于是那人便退下去,女官再念下一个。

我刚才进来时兴致勃勃,现在却莫名的觉得意兴索然。

这么些大好少年,站在这里让变态的老太太和寂寞的宫妇们审看挑选,真是讽刺又荒唐。但更可悲处,是双方都认为这是件隆重庄严之事……

满殿里都是人,我却觉得深深的孤独。

这里,根本没有我的同类。

“皇后?皇后?”

我回过神来,太后涵养甚好,并没有愠怒的神色在脸上,只是说:“你看这人如何?”

我注目向下看,殿前站了一个少年,白衣似雪,发乌如墨,身姿美好之极,如玉树临风一般,双目如星,点点璨灿的光芒直能醉人一般。

“孟觉,一十八岁。京城人氏……”那女官朗声念着,殿前的少年微微垂了头,分别向太后和我行礼,举止优雅,身形纤瘦了些,真如琼树玉芝,望去美不胜收。

太后点个头,她虽然脸色沉静,不过任谁也知道这少年是一定入选了。

“千岁。”

我头也不抬,唔一声。可小陈只喊完这一声,便没下文了。

我抬起头来:“什么事?”

“孟侍书来向您问安。”

我要想了一想,才明白这孟侍书是谁:“你没有告诉过他么?我事情多,他们不用早晚来问什么安。”

小陈说:“都跟他说了,只是他十分恳切……”

这个人想什么呢?想和上位者套近乎,应该去找皇帝,或是去找太后那老娘们儿,找我做什么?

难道他想走什么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一招?

我把笔扔下,对这些新选才侍有种说不出的古怪情绪。他们父母把好好的儿子生养这么大,就是为了来替皇帝充实后宫,作一个……嬖幸娈宠?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生下来就扔了的好,起码还少操些心受些罪呢。

“让他进来吧。”

案头的东西拢一拢,天热,地下的毡毯撤了,小陈引着那孟觉进来。小陈当然不用说,软底的鞋子踏地无声,但孟觉姿态既美,行走间也没有动静。直到他站定了要下拜行礼,我淡淡说了句:“不必多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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