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香_

我道:“先生请自便。”

看他缓步进屋,明宇道:“坐下吧。”

我点点头,坐在刚才庄天虹坐的位置上。石凳上犹有余温,恰如那个人给人的感觉。

温暖,淡然。

“你和庄先生肯定是莫逆之交了。”我说:“真巧,你们相貌也很象,是不是……”

他知道我要说什么,笑着把话截了:“不是,我们并不沾亲带故。”

说了几句话,安全太平的话题。天气,行程,说起昨天尝了桃花饼桃花鱼。

这样不着边际的聊着天,心象浸在半天云里,不上不下,不冷不热。

说不上难受,但也并不是愉悦。

不知道怎么说到庄天虹。

他也是属于安全话题的范围 。

“庄先生似是身体不太好,怎么还到处走么?”

“他么?”明宇似笑非笑:“他是被逼无奈。收了个徒弟,教养得太尽心尽力了,小孩儿人大心大,一头嫩牛哭着喊着非要吃他这棵老草。他吓得落荒而逃,正和我遇上。”

我低头一笑。

好象……记忆中那个口舌极不饶人的明宇,还在原来的那地方。

“嗯,庄先生人品不凡,可能……”我毕竟不熟,说了一半没有接下去。

“我也人品不凡,怎么没见有人追着赶着我呢?难道是因为我还不够他那么老?”

我心跳乱了一拍,喝口茶,没说话。

“两个人说什么?”声音由远而近。我回头看到龙成天,他穿了件宝蓝的袍子,笑容似乎用水洗过,澄净无圬。很久没有看到他这样放松闲适。心里只觉得奇怪,又有些不自在。

看看明宇,再看看龙成天。

似乎,三个人,在昨夜之前,并没有在一起,正正式式照过面,说过话。

只觉得不协调。艳阳当头,人如玉璧,却总觉得……不协调。

你看我看你,你又看他他又看我。

觉得迷惑。

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

明宇他来什么?

在我以为,已经可以慢慢淡忘过去的时候,他又忽然出现,白衣飘举,凌水而来。

明宇,你为什么而来?

过去的,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再也等不回,一切都不值得再去恋栈……

“你心中,到底爱着是谁?若是只我一个,我们立即便走,他龙成天生也好死也好,大留朝盛也罢衰也罢,和我们两个再没有什么关系……”

知道错的是我,也知道明宇不会原谅。

再也没有奢望过,可以和他重遇,这样在阳光下,如常的交谈。

在心中窃想过的情景,最深的梦境,一切突然拥到眼前,却半分喜悦也无,心中悲酸难禁,只觉得苍凉。

人还未老。

原来,情已经老了。

桃花已落,逝水无边。

中午的时候起程,叫我想不通的是,龙成天邀请明宇和庄天虹同我们一起上路。

接下去一段全是山路,弃车上马,在密林里穿行。在最前头开道的侍卫很伶俐,斜枝横杆都削了去,马蹄踏着一路的嫩枝绿叶前进,让我有种心虚的罪恶感。

这种感觉来的奇怪,但我知道绝对不是因为破坏绿化而生的心虚。

龙成天走在前头,明宇跟在我的后面。

这让我没来由的觉得古怪。

昨天如果告诉我,我们三个人会这样走在同一条路上,杀了我也不会信的。

明宇遇到什么事了吗?

以前他的性格多么坚厉,甚至连不再相见这种话都说出口了。

现在却又是怎么一回事。

太阳渐渐大起来,很久没有骑马,因为怕气闷也没有戴帷帽,头上渗出一层汗珠来。正要举起袖子擦汗,忽然肩膀被人轻轻一拍,转头看到明宇的笑脸,一手控缰一手托着方汗巾:“擦一擦,很久没骑马了?”

我有点局促,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帕子:“不是……本来就骑的不好。”

姿态本来就僵硬,现在更如芒刺在背。

他在我身后,自然可以看到我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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