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香_
姚钧饭量一向浅,吃一点菜,半碗饭,就说饱了。我也没吃多少,总是躺著坐
著,肚子不饿。可是两个人联合起来,让我把那道汤一定喝完。
四双眼眨都不眨盯著我看,没办法,一口一口硬捱。我始终不喜欢人参那味道
。
尽欢露出温厚的笑意。他的手极大,我两手捧的大汤碗,放到他手里,就象个
小茶碗一样。
姚钧替我把一把脉,眼里神气也很柔和:"公子身体差不多好了大半了,过几
日我们起程回南方去,那里气候宜人,更适合调养。"
我抓住机会问:"我以前靠什么营生? 都不赚钱么?"
姚钧愣了一下:"公子……从前是家大业大……虽然现在不比往日,生计还是
不成问题的。公子不用想太多,有我和尽欢在,您什么也不必担心。"
这句话说的依旧淡然,但是其中坚定的意志,却表露无遗。
莫名觉得安心。
在宫里见惯口不对心,尔虞我诈,就算我再迟钝笨拙,哪些是真心,哪些是假
意的话,也还可以分辨。
我点头不语,向他微笑。
不是没有想过,告诉他们,我并不是以前的宁莞。
只是,有时候看著尽欢那双黑亮似麋鹿般温和的眼,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明明身材似猛狮,眼神话语却象个天真的孩子。
我再不晓事,也看出尽欢的智商跟他的年纪不相合拍。
我一直在承受这具身体的苦难,现在,遇到了真心对待自己的人。
不想失去,不愿破坏。
就让我,此时,沈默。
只是微笑。
他们因为我的康复,心情渐好,尽欢脸上笑容不断,姚钧的话明显比前些天多
几句。
尽欢笨拙的跟我描述我们将要去的山庄,有好多花,白的黄的,可是不种红的
,他说我以前不喜欢红花。还有,庄里有活水泉眼,养了好多的鱼。用他的话说,
一条一条都肥的流油了。
恐怕他很想捉来吃吧。
平和的生活,象沙漏一般,无声无息,就度过了岁月。
姚钧和尽欢收拾行李,雇了车,把我搬上车,离开这所赁居的小院。
车轮滚滚,吱吱扭扭响。姚钧坐在外边一些,尽欢在外赶车。
我有些出神,把车帘撩了一角向外看。
姚钧突然伸过手来,把车帘拉严。
我有些不解,回头看他。
他淡淡说:"外头有风,您身体还……"
我放软了声音央求:"姚先生,我就看几眼。好久……好久都没有看到外面是
什么样子了。"
他眼神微微一暗,手慢慢的放开了。
没有车水马龙,一块块古意盎然的牌匾和铺面,显得如斯寂寞。
繁华的大街上却只有寥落行人,捂著皮帽走的很快,风并不大,可没有人抬头
。
在这种寂静里,隐隐闻到了血腥和死亡的气息。
我有些意兴索然,放下车帘。姚钧把一个用绒巾包裹的手炉递给我。我失笑:
"哪用这个?我又不是娇小姐。"
他淡淡道:"拿著吧,总比缩著手舒服些。"
我笑的有点干,从袖里伸出手来接过那个手炉。
马蹄声极清脆,因为街上的人少,所以车子走的不慢。
姚钧还问:"公子觉得怎么样?车子会不会太快了?"
我摇摇头:"没关系的。"
也想早一些离开这座充满阴寒和血腥的城,龙成天也好,明宇也好……那所皇
宫,不过是座险些将我活埋的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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