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香_
我一惊,推他一把:“万岁,您该临朝了,时辰已经晚了。”
他含含糊糊说了句:“今天罢朝。”
我掐了自己一把。
我没做梦,那就是这个皇帝在做梦。
正想再喊,他睁开了眼,微微一笑:“封後有七天休朝,侍君有五天。这五天我可以躲懒了。”
是麽?
我倒没有注意过有没有看到这样的规条。
昨天我睡著了,竟然不知道他什麽时候又回来了。
还以爲他会留在那个梅贤妃那里过夜的。
不知道昨天那个皇子又病了,是巧合,还是别的缘故。
我忽然翻身坐起来,背上全是冷汗,心里悚然而惊。
我是怎麽了!
这不是我!
一个小孩子的生死病痛,我却能这样麻木而功利的去评价!
昨天之前的我还不是这样的!
我怎麽会这麽想!
他的母亲不管使什麽手段,我都不该这样去想一个孩子!
龙成天从身後抱住我的肩膀,柔声问:“怎麽了?”
我定一定神,说:“我忘了这里是宣德宫了,还以爲在思礼斋。”
他一笑:“认床麽?不要紧,过几天就习惯了。”
我们说话的声音已经被外头听到,最外面的一层帐帷被打起,阳光透射进来。
“万岁爷大喜,侍君主子大喜。奴才们伺候主子起身。”
龙成天嗯了一声。
我身子向外移了少许,低头看到襟口散乱,想是睡觉时揉搓的,我伸手拉了一把,低头在脚踏上找我的鞋子。
忽然一双手捧著丝履,放在了脚旁:“奴才伺候主子登履。”
我听这声音好熟。
那宫监一擡头,我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小陈。
他飞快的向我一笑,低头捧起我的脚,替我穿鞋著袜。
自然另行有一班子人服侍龙成天穿衣。他一面将手伸入袍袖一面说:“今天要去拜见太後,替侍君著品服。”
有人应著,打开柜子捧出衣服来。
头冠也从箱子里取出来,是缠丝金冠,上面是一块成色不错的红宝石。
皇帝梳头我也梳头,一人坐在东一人坐在西。
然後传早膳。
其实时间不算晚,外屋也摆了一架金壳锺表,指针指到八点十分的位置上。
不过我知道皇帝一般是早上六点就起身的,一般来说这个时候他应该坐在正殿上朝。
现在这个……算是放婚假?
他在铜镜里看看我,我垂下眼不去看他。
经过昨晚,我已经彻底不再抱什麽天真幻想。
明明应该很饿,可是却没吃下多少东西。
裴德进来,先跪皇帝後跪我。
我看著他一身紫袍跪在眼前,想著前天我还向他作揖,称他公公。
现在却完全倒转过来。
权势真是一样又残酷又奇妙的东西。
无怪许多人爲些沈迷。
“车辇已备,请皇上与侍君移驾。”
皇帝站起来,我跟著起身。
要去……见太後……
这个,这个是不是俗话说的,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咳,这个想法害我差点被自已的口水呛到!
我居然……居然……
可是,理论上说,这个太後,的确……应该……
算是……
我的,那个啥啥。
省掉那两个让我打寒战的字。
皇帝可能有所误会,牵起我的手说:“太後虽然严厉,但是你并非妖娆惑主之流,她不会对你怎麽样。”
我勉强点点头,还是觉得胸口有点闷的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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