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箸成欢_

  想起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胸口似乎被谁的手用力揪紧了,有一点痛,有一点紧,还有一点空。

  他曾经错过了那么多,那么久。现在,不知道一切是不是还来得及?

  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盛宁的耳朵,连耳根都涨红了,薄薄的耳郭外缘红的有些半透明,彷佛晶莹剔透的红珊瑚,说不出的可爱。

  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他的一肤一发都会显得这样漂亮特别,珍贵难得。

  盛世尘微微笑着轻轻抚摸,盛宁柔软的发丝从他的指间穿过。

  不要紧的,虽然虚掷了那么多的宝贵的时光,可是,现在也不算晚。

  一切都来得及。

  雨季再漫长也会过去,西风吹在脸上,带着秋天的干涩。

  盛宁没想到盛世尘带来他的地方——是这里。

  他不记得自己有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可是看到那几座连绵的石制牌坊,铺得平整的麻石道路,还有远远的,可以看清楚的「林府」的牌匾,本能的……身上的刺就悄悄的竖起来了。

  林府?还有哪个林府?他认识的人里,会住在这样的府第里头的,只有一个人可能。

  林与然。

  盛世尘先下车,然后握着他的手。

  盛宁都没察觉自己眼里的抗拒和恳求,但盛世尘却看到了。

  「别害怕。」盛世尘低声说:「有我在。」

  可是,怎么可能不怕?那时候所受的伤,似乎又都悄悄的复苏,疼痛的感觉一一叫嚣着提醒他——那人很危险,靠近他,会受伤疼痛的,也绝不止是身体……

  但是盛世尘握着他的手虽然好像没用力,却是他挣脱不了的。

  「记得你以前哄盛心的时候,和他怎么说吗?」

  嗯?

  盛宁有些机械的转过头。

  「那时候他怕黑,你对他说,因为未知才害怕的东西,就更要把它看个通透,弄个明白。知道黑暗本身并不代表危险,以后就不会再怕了。怎么你自己,反倒不敢面对了吗?」

  不,不敢面对的并不是受伤的恐惧。而是,盛宁害怕,或许又会像上一次一样,他的美梦,总会被林与然打破,让他认清楚残酷现实,盛世尘不爱他、不会和他相守在一起的现实……

  那是从天堂到地狱的落差,再来一次……他,会死的……

  盛世尘从他眼中看到了满满的惶恐。

  他明白他惶恐的由来,所以,他更坚持此行的必要。这惶恐因为他才扎根,所以,也应该由他亲手来拔除。

  登堂,入室,盛宁一直像一只误入虎穴的兔子,脸色青白,惴惴不安。连仆人送茶上来,他都惊的差点跳起身打翻茶盏。

  等内堂传来脚步声,他紧张的手紧紧攥住木椅的扶手,样子活像一只落入绝境的小兽。

  盛世尘伸手过去,手轻轻盖在他的手背上。盛宁浑身哆嗦了一下,转过头来看他。

  「老、老板!」

  从内堂屏风后跌出来的人,让盛宁大吃了一惊。

  杨子?

  「老板你伤好了呀?我好挂心你,可是我哥不许我出门。」杨子捧着一只脚跳出来,原来他只是听说来了客人,瞒着二哥三哥出来瞧瞧,却怎么也想不到来的是盛宁。

  「你,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