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箸成欢_

  盛世尘把手拿回来,淡淡的说:「不行。」

  盛宁哑了一下,声音放的更软:「先生,真的是很要紧的事情……」

  盛世尘看着他,只说:「把饭吃了。」

  饭是很好吃,而且是盛世尘做的饭,好吃之外还要加上「好珍贵」三个字,才能形容其价值。但是盛宁却没有一点点赞叹的心情。

  先生只要一出这种状况,就好像洋娃娃坏了内芯,虽然发条照转,可是那从头到脚都不是正常转动了。

  盛宁扒了两口饭,又香又软的栗子吃起来完全味同嚼蜡。

  「先生我……」

  盛世尘看了他一眼,那眼光并不严厉,但是盛宁却觉得那眼光里装满许多耐人寻味的复杂意味,令他隐隐的有些惊惧,不敢再说。

  可是,这样也不成……

  虽然盛世尘只发过一次这样的病,而且身体也没有受什么伤害,只是……

  只是自己陪着他,大梦了一场。

  梦醒了,盛世尘还是自己,而他却陷在那个梦里面出不来了。

  对旁人,对盛世尘自己,这蚀心的功夫练的似乎也算不得危害甚大。只是,为什么盛世尘两次出岔子的时候,改变的都是对他的态度呢?这到底是什么邪门功夫?

  盛宁又扒了两口饭,到底是吃不下去了。

  盛世尘也几乎没吃什么东西。盛宁看看他的眼角,很顺手的就把东西收拾起来,筷子拿到后面的水潭去洗,竹筒里竹片上还有食物,就拿了放在一边。

  盛世尘坐在那里,难辨喜怒。

  两个人的情形真是奇怪。

  来的时候,盛世尘在忙碌,盛宁不搭理。

  而现在却颠倒过来。生恐盛世尘身子不妥的盛宁,下意识的做回了那个曾经殷勤小心的自己,而换成盛世尘不搭理他。

  盛宁把桌子收拾好,站在一旁,正悄悄的盘算着,怎么才能让盛世尘回转到盛心的住处去。

  盛世尘指指凳子,「你坐下。」

  盛宁不敢说什么,就侧身坐下了。

  盛世尘抬起头来,目光幽深,语气更让人摸不出深浅喜怒,「我有事情问你。」

  盛宁老老实实的抬起头来。

  盛世尘停了一停,问:「你是不是喜欢盛心?」

  不等盛宁回答,他又说:「不是那种师兄弟的友爱,是情人一般的,是吗?」

  盛宁彻底石化,这句话他听的一清二楚。但是,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盛世尘这话是什么意思呢?他是想听到肯定回答,还是否定回答?

  盛宁一双眼直盯盯的看着盛世尘,那股子认真劲儿,彷佛想在盛世尘脸上看出来他到底想要什么答案。

  盛世尘反而微微移开了视线。

  月亮升了起来,盛宁忽然想着刚才天也是黑的,盛世尘是怎么在这夜色中伐竹子、猎獐子、洗米、剥栗壳……

  明明这些事情自己是做过无数次的,可是想到盛世尘这样为他做了,心中止不住的一阵阵发软发疼。他明明总是说君子远庖厨,离那些杯碟碗筷柴米油盐总是远远的一个人啊。

  在月色下,他是怎么用那样修长白皙的手指剥虾仁的?那腥气他怎么受得了?